“当时二太太让厨房做了可口的酥茶饼,你进门的瞬间,冲我微微一笑,问了二太太一句,这女孩叫什么,二太太指着我说,她叫梨花。你笑笑说,这个名字太俗气,当时正是夏季,蝉鸣连连,你便脱口而出说,我帮你取一个新名字吧,叫金蝉,怎么样?”
听到这里,唐婉蓦然发现,说话的人是金蝉!
若她是金蝉,那坐在旁边的男人是谁?听这口气,这个人是和二太太非常亲近的人,除了蒲二叔便是蒲须瀚了?
莫非,她说的这个人是蒲须瀚?!
好像有什么东西揪住了唐婉的背,整个背部肌肉猛地收缩,双肩和脖颈也不由自主地缩了回去。
新娘好像沉入了自己的世界,继续说:“从那一刻起,我便被你明亮的眼眸吸引了。我每天最开心的事情便是见到你,见到你时,我满心欢喜。见不到你时,我又会心神不安,盼望着哪一刻能够快些见到你。我知道,我是深深喜欢上你了,你是一颗种子,播到了我心里,扎了根,根和我心脏上的血管融为了一体,再也无法将你剔除了。”
“咔嚓”一声,有一道闪电,径直劈到了头上。唐婉这才发现,这么多年,金蝉一直暗中喜欢蒲须瀚。
“我喜欢你,我想要嫁给你,成为你的妻子,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去做,不过你只是拿我当一个妹妹。后来你患病卧床,我终于能时时刻刻伺候你了,那段日子,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我知道我配不上你,蒲家也无法容下我这个地位卑贱的丫头,但在我心里,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她说到这里时,戛然停止了,故事也悬在了这里,没了下文。
唐婉站在窗外,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她没有想到,一直在蒲须瀚身边默默侍奉他的金蝉竟如此疯狂的迷恋着他。
她还说,在她的心里,她已经成了他的妻子。
妻子?!
这两个字带着某种无法言喻的刺痛感,幻化成了无数支锋利的小匕首,一刀一刀扎在了唐婉身上。金蝉如此想要成为蒲须瀚的妻子,甚至到了一种疯癫的状态,可现在坐上这个位子的人却是唐婉。
一座庞大的恐惧当头砸了下来,唐婉瞬间成了一滩肉泥。
“我总在想,若我们永远无法长大多好。不过事与愿违,愈想要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便愈少。记得你十九岁那年,张媒婆来家里说媒,想把林家小姐许配给你,我知道你不同意,又无法和抗衡父母,我是真真正正的了解你内心痛苦的人。有一次,我替二太太出门送东西,无意中看到了去观音庙上香的林家小姐,便一路尾随,趁她挑选挂饰的间隙,用刀子划伤了她的脸,当众人还沉浸在恐慌中时,我已逃之夭夭,蒲家只得推掉了这门亲事。”
“其实,在我的心里,你只属于我,属于我一个人的,我不想让你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不管你们是否相爱,我都不允许!”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倏地强硬起来。
好像有一条蛇,哧溜一下子钻进了唐婉的嘴巴,恐惧带着冰冷掉进了胃里。
她记得,在她嫁到蒲家初,确实听过一条有关林家小姐脸部被划伤的消息,不过并未在意,现在她才知晓其中的隐情,原来是金蝉所为,她只是为了阻止蒲须瀚同林家小姐成亲。
在她心里,她一定对她恨之入骨了。或许,在她心中的某个角落,她已经将唐婉施以极刑,五马分尸或者千刀万剐了吧。
无形的恐怖将她死死包裹住了,她试图挣脱,却注定葬身其中。
金蝉又继续了自言自语道:“不过,我没有办法阻止你成亲,当张媒婆再次登门,为唐家小姐提亲时,你再次点头了。这一刻,我绝望了。你身边的位子终于有了人,那个人却不是我,而是一个可恶的女人!”
她的呼吸愈发粗重起来:“她抢走了我的一切,我要报复她,直到有一天,我蓦然发现,即使我重重伤害她,你仍旧不会明白我的心,甚至还会误会我,即使她离开了你的世界,还会有其他漂亮的富家小姐走进你的世界,而我,作为一个下人,注定无法同你有任何交集,我只能当一个看戏的人,看你们悲欢离合。所以,我要寻找进入你的世界的其他方法。”
唐婉有些困惑,她所说的其他方法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