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微刚止住的眼泪因为这股子暖意,又开始往下-流,一边抽噎一边和他解释,一会儿和他分辩和许哲之间绝对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关系,一会儿说起裴佳怡的阴狠狡诈,一会儿又跳到找模特的焦头烂额上,说得断断续续,颠三倒四,就像一串打乱了顺序的珠子一样,得拆散了慢慢的上下比对,才能把她说的那么多话理出个前因后果出来。
凌君昊在电话另一边听得眉毛都拧了起来,几次想打断她,可是听见她带着哭音的声音,又把话给收了回去,等她语无伦次的说完了,这才开口:“许哲把你们整个团队弃之不顾,自私自利成这样,你救了他的命已经仁至义尽。他的死活交给医生,关你什么事?他值得你在医院花时间?”
白微微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其实也很气……可是,想想他妈妈和他相依为命的事,我又觉得这是可以理解的。我知道我不该心这么软,但是,但是……假如我有这样一个为了我付出一切的妈妈,我应该也会为了她不顾一切吧……”
凌君昊脑海里立刻浮出母亲瘦削单弱的身影,眼里的厉色不知不觉间已经消失了大半。
钟秘书站在一边,抱着个文件夹,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脸上已经憋出了细汗,虽然不敢开口打扰,但是心中的焦躁让他无意识的把身体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又从右脚换到左脚,这细微的动作终于被凌君昊察觉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位秘书已经进来等了足足一刻钟,而他正有迫在眉睫的公事要办。
“你这说两句就哭的状态,还是别在外面呆着了。回家去,好好的睡一觉,先把精神养起来,别的什么都不要想。”
白微微乖乖的应声。
凌君昊挂了电话,唐晓晓见她虽然脸上泪痕犹在,表情却放松了许多,也跟着松了口气,问:“吓死我了,没事了吧?君少他打电话说什么事啊?”
白微微一边拿湿巾擦脸,一边冷冷的勾了勾嘴角:“有人把我在医院多探望了许哲一会儿的事添油加醋说给了他听。”
唐晓晓心一紧:“绝对是裴佳怡!她怎么这么恶心啊!”
“她连人命都敢收,造个谣又算什么?”
唐晓晓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说:“还好没事……”停了停,又笑了起来,说,“刚刚气氛比北极还冷,结果你一哭,君少一下子就软下来了……微微姐,以后你和君少相处的时候多撒撒娇,多诉诉苦,别像以前那样子有事情都自己扛着,不到万不得已不找他。这样你累得慌不说,君少身为大男人的自尊心只怕也受不住。”
白微微道:“我也不能有事就去找他,他需要的是小可爱,不是成天指使他干活的麻烦精。”
唐晓晓不赞同的皱皱眉:“可是他是君少啊,对于咱们来说很不好办的事,他抬抬手指就能搞定,求他帮个忙,能让他麻烦到哪儿去?而且不管他帮不帮,你有事都不找他,这不是明摆着没把他当自己人,才这么见外的吗?”
白微微瞪她一眼:“你这个话说的……我脸有多大?君少是什么身份,我把他当自己人?只怕慕宛若也不敢这么理直气壮吧。”
唐晓晓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慕大小姐确实没这底气,微微姐你可和她不一样……”
白微微不想再谈这个话题,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说:“咱们回去吧,我现在真是半点精神都没了。这段时间时装周,各路妖孽都往这里涌,指不定哪个看不惯我的人会进这家咖啡厅……我没力气应付她们了……”
两人结了账,打车回到家里。
白微微全身的力气好像都随着刚才那场大哭的眼泪给流光了,踏进门厅就觉得上下眼皮在打架。她回房勉强打起精神冲了个澡,便一头扑进被单里,眼睛一闭就秒睡了过去,连晚饭都没吃。
第二天的早餐自然也是没吃的,就连午饭她都不是很有兴趣,柔软的床铺就像沼泽一样,似乎能把她整个人给吞进去。窝在被子里,闭上眼睛,好像就能忘记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和勾心斗角一样。
唐晓晓第三次来敲卧室门,让她起来吃午餐,她眼睛都不想睁开,把抱枕往胳膊里搂了搂,含含糊糊的说:“真没胃口,晚饭一定吃,一定吃。”
唐晓晓直接推门进来了,毫不客气的扯被子:“微微姐,这午饭你必须吃!下午雅诺小姐和她两个女儿要来看你,你不吃东西哪儿有精神应酬呀?”
白微微愣了下,“呼”的坐了起来:“雅诺小姐?”
唐晓晓又是高兴又是紧张,看见她这张迷迷蒙蒙的脸,忍不住狠狠的瞪了瞪:“是啊!假如你还不起来的话,我只能回电话说你今天身体不适,不能待客了……”
“这可不行!”rend的秀很可能办不成了,为了尽可能减少出师不利造成的名誉损失,雅诺小姐这样的时尚界风云人物的态度可以说是举足轻重。假如她愿意帮rend说几句好话,接下来的公关行动阻碍就会少很多……
唐晓晓见她头重脚轻的往洗手间跑,连忙提醒她注意:“喂喂喂你慢点儿,人要三点之后才能到呢,完全来得及。你这么久没吃东西,别腿软摔坏了,那就真没法儿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