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早起,小窗外四四方方的天,雾气朦胧,半边的天灰沉沉一片,要塌不塌,压得人心闷头慌。
小院里,春寒料峭,前后忙活不停的丫鬟婆子们,无一人敢歇脚,大抵是昨儿后半夜落过雨的缘故,空气里,丝丝清凉,直往人骨头里钻,叫人藏无可藏,躲无可躲,唯有快些动作,才能叫人身上暖和几分。
傅容澈下床,随意披了件外衣在身上,头发任意挽起,鞋子套在脚上,倒也中规中矩。
他推门而出,声音极轻,屋内暖床上,温青园睫毛微动,食指抠了抠身下软乎轻柔的被褥,小嘴里溢出一声懒懒的嘤咛。
小嘴砸吧了下,温青园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帐中的昏暗沉沉迷人眼,她蠕动着小身子,往床沿边过去,小手掌握着分寸,撩开帷帐,放了几丝灿白的光进来。
她下意识地眯眯眼,探头出去,待适应了屋子里的白,才迷迷瞪瞪地张开眼,浑然迷茫地打了个哈欠。
傅容澈进来时,温青园就着这个姿势,昏昏欲睡,眼睛迷迷瞪瞪,要睡不眠的。
男人轻笑一声,几个呼吸上前,揽着人,将她裹回被褥间。
温青园的睡意断断续续,恍惚间睁眼,聚了聚焦,看清面前之人的面庞。
她撒娇似的拱动小身子,懒洋洋地笑,早啊。
傅容澈在她嘴边轻啄一口,轻笑也早。
嗯,我也早。
她迷迷一笑,抬起小脑袋,也在他的嘴边回了一个香吻,而后,趁其不备,一个转身又钻回了被子里,闭眼睡的香甜,显然人还迷糊着。
傅容澈无奈,将人安稳地塞回被褥里,确定她没有一处漏在外头,才施施然退出帷帐。
下朝回来时,傅容澈特意去了东街一趟,在陈家蜜饯铺买了好些温青园平日里爱吃的蜜饯回来。
本想瞧一瞧自家媳妇儿抱着蜜饯喜笑颜开的欢愉模样,却不想,小媳妇儿还在帐中小猪仔一样,懒懒的安眠着。
他散口气,倾身而下,隔着褥子,大掌在她的小腹上贴了贴,温存许久,才施施然起身。
走到外舍,他迟疑的回眸,看了眼帷帐内隐约娇憨的小身子,随后将手中的蜜饯搁在了手边的八仙桌上,自顾自行到桌案前坐下,冷眸轻转,执起桌上的狼毫,打着旋儿,耐心等着。
只是没曾想,没将媳妇儿等起,倒是等来了负伤虚弱的白膺。
男人在屋中悠哉悠哉转着笔,屋外,有叶落,不动声色,附在一黑影上,辗转反侧,毫不费力地卷起一叶凉风。
傅容澈闻声,眉动,手上动作却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