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
傅吟疯魔入了骨,皲裂的甲缝溢满了污垢,挥舞着就要朝十三娘脸上抓。
十三娘眼疾手快的揪住她,傅吟怒吼一声,反手想要挣脱,殊不知,十三娘乃习武之人,她的反抗,于十三娘而言,不过就是花拳绣腿。
傅吟挣不脱,又开始嚎哭:我的个天爷,老爷子哎!你这是收了多少傅家的好处,才能这么污蔑你的儿媳妇儿哦,我为你们家生儿育女,累死累活,又是功劳又是苦劳,你这都是身子入了半截黄图土的人了,可不能不讲道理哎!
怎么就成我不讲道理了!老爷子被口水呛着,咳的满脸通红,缓了半晌,才说得出话来:我跟老婆子,不就是吃了你刚刚喂我们吃的药丸才中的毒吗?
老爷子!你糊涂啊!傅吟眼珠飞速打着转儿,一跺脚,哭的惊天动地:我那不是看你跟我娘身子不大爽快,给你们买的大补丸嘛!你咋就不识好人心呢!还污蔑我给你们喂毒!
大补丸?老爷子虚眯着眼,扯了扯身边老婆子的手:你儿媳妇给咱喂的是大补丸?
老婆子眼神缥缈,与傅吟对视了一眼,又匆匆挪开:她说是就是,她对咱,那好,还能害了咱不成!
是吗?
老爷子擦了把嘴角溢出来的鲜红,眼神依旧晃的厉害。
爹啊!你说说你,别整日疑神疑鬼的啊!
傅吟咬紧牙根,死命跟她那废物夫君使眼色。
她那丈夫犹豫着,面上神色一变再变。
温青园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就见那男人为难的别开视线,去拉扯他那年岁已高的老爹。
爹,你,你还不知道傅吟的为人嘛?她跟着俺们任劳任怨的,怎么会对你们不孝呢。
噗。
温青园捂着嘴,没忍住笑出了声。
果不其然,是个五大三粗的废物。
这场戏瞧得太久,温青园扶着肚子,累的厉害。
也罢也罢。半垂着脑袋小声轻笑低喃了声,再一抬头,温青园眼底只剩下冰霜清寒:十三娘,人没事否?
无事。十三娘甩开傅吟走到温青园身边:他们除却虚弱些,再无大碍,夫人安心。
无事就行。温青园厌恶的瞥了那一家老小,免不了唾弃:那一大家子,为了钱财,当真是尽心尽力,险些丧命也在所不惜,既是愿意,咱们也别再插手,左右他们往后是死是活,与我相府无干,只别死在我相府门口便是。
十三娘瞧出了温青园面上的倦意,扶着她皱眉道:这儿交给我,夫人回府休息去罢。
温青园摆着手,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无事,早些解决了,别拖着让相爷烦心。
台阶上,一大家子凑在一起,不晓得又在计划着些什么。
左右不能是什么好的。
温青园对此不甚在意,只扶着肚子,小步踱到了莫知言身边,冷眼旁观:你这办事效率如此而已了?
莫知言挠了挠脑袋,笑的憨厚:我这不是不好插嘴嘛他们一大家子聊的可欢。
温青园冷眼一扫,语气不善:别在我跟前装朴实,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头一次见你就摸得清清楚楚。让你的人引些骚动,尽早将这一大家子赶走。
什么我的人?
莫知言狐疑的看着她,一副不知所云的神情。
温青园耐心不佳,面色更是阴沉的厉害:既是来帮我的,又何必借机试探我,你如此,我又如何瞧得清你对我的衷心?还是说,你想让你家的三代单传就此断在你这儿?
这句话可算是抓住莫知言的命根子了,面上笑意一收当即沉着脸,转身就朝身后那群看客使了个眼色。
还不等那一大家子偷偷摸摸的商讨完,底下瞬间就炸开了锅。
为首的一个汉子起了个头,甩着膀子,一脸凶色。
你说说你们这一大家子,莫不是在把我们当猴耍?你当咱们眼珠子不顶用呢,想钱想疯了,也不至于使出这么个阴招损人家不是。
就是就是!提着篮子的老太,紧跟着附和:你们那一大家子,可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那宅子你们也别奢求了,拿着那银子,回你们山里去吧!
回你们山里去吧!
当初人家有难不帮,这会子你们有难,人家何苦要帮你们?
要些脸面吧,京城不像你们山里头,律法严明着呢,那右相大人也不是你们能招惹的,得了银两就知足吧!
底下,附和不断,紧跟着就有扔鸡蛋和菜叶子的了。
这骚动来的突然,傅吟茫然的抬起头,刚要说话,就见一个白亮的鸡蛋朝着自己的面门径直飞了过来。
来不及躲闪,那颗硕大的鸡蛋就这样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她的额角。
腥味的蛋液顺着额角流下,傅吟脑子一白,整个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
疯了!你们这群疯子!
傅吟怒不可遏,抓起脚边的菜叶子就想扔回去。
你们是不是瞎!受苦受难的是我们这一大家子!你们应该站在我们这边的啊!
娘,算了吧。牡语玫被鸡蛋砸的生疼,又惧又怕的扯着傅吟的衣角,嗓子都哑了:娘,咱走吧。求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