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桢激动的一拍大腿,哪里还有方才那副端着掐着的高贵漠然。
温青园一手托着腮,幽幽然品了口茶,似笑非笑:我当你不记得我了呢。
救命之恩,怎会不记得!覃桢红着眼,喜不自胜之余,又委屈的撇了撇嘴:这么久不见,你瞧见我也不说有多欢喜。
温青园淡淡瞥了她一眼,故作骄矜:你都认不出我,我欢喜什么。
那也不能全怨我呀!覃桢用余光虚瞟着温青园,糯糯的反驳:你打扮成这样,我能认出你是个女子就不错了,再说,你家夫君传闻宠妻如命,我哪里能想得到,他会纵容你女扮男装来这种地方。
温青园不置可否的挑挑眉,没接话。
覃桢兴冲冲的挨着她,欢脱的像只猫儿,孜孜不倦的,活像个好奇的小娃娃,问个没完。
小园儿小园儿,你是专程来寻我的吗?你怎么找到我的呀?你怎么知道我在觅红楼啊?是外头那个莫知言告诉你的吗?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我不是专程来寻你的。在覃桢跟前,温青园从来坦荡,无需遮藏:我寻你有事来的。
抿着唇细细想了想覃桢后头的问头,温青园本想一一回答的,无奈想一半忘一半,索性就不答了。
覃桢也没在意她回没回答完,只她说完第一句话,她面上的笑容旋即就僵在了脸上,而后,眸光闪了闪,无奈又颓废。
你就不能诓诓我?
温青园耸耸肩,狡黠勾唇,不答反问:我诓了你,你就能高兴?
这话,颇为在理
那你当我没说。
漫不经心的勾勾唇,温青园刻意压低了声音,余光撇着木门,淡淡道:帮我寻个人。
不帮。
覃桢硬气得很,说不帮,就是不帮。
这么久不来寻她,一寻她便是使唤她,说什么都不帮!
轻轻晃了晃手中的茶盏,温青园目不斜视,笑颜粲然,声音依旧轻细:这事儿与朝廷无关,只是难度不小,堪比大海捞针,我却总觉得难不着你。
见温青园声音越说越小,不知怎的,覃桢也放低了声音,只是,硬气尤在。
我没说要帮,你夸我也没用,小园儿,你伤着我的心了。
温青园对覃桢的话,置若罔闻。
覃桢说覃桢的,她说她的,两人互不干涉。
从香包里掏出一张叠的整齐的宣纸置于桌面,葱白的指尖抵着纸面,微微使力,推向覃桢。
关于那人的信息,我亦不甚了解,知道的,都在这张纸上了你瞧瞧,凭你的本事,应该不用我费神的。
看着桌上半大的纸,覃桢抿了抿唇,右眼止不住的抽:小园儿!我还没答应呢!
嗯。温青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对上覃桢一双逐渐暴躁的眸子,半晌,薄唇轻启,吐气如兰:你怎样收费的?第一次央你办事儿,没多少经验,你看十片金叶子够不够?
你伤着我了!我不帮你!
十五片?
小园儿!
二十片?再多我也舍不得了。
我不
算了,我找旁人得了,省的咱们为着那些个碎银子伤了多年的感情。
自顾自的说着,温青园神情逐渐落寞,看也没看覃桢,抬脚就要走。
我那是为着那点银钱吗?
望着假意要走的温青园,覃桢一时之间哭笑不得。
小园儿,你去哪
小园儿,你看看我
小园儿,我错啦
眼见着温青园踱步走到了门边儿,覃桢急了:好了好了好了!你回来你回来你回来,我不收你银子,且保管帮你找到还不行吗?
真的?
温青园反应极快,覃桢话音刚落,她便转了身,三步做两步走到了她身边。
她就等着覃桢这句话呢。
你呀!覃桢无奈失笑:我告诉你!要不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还与我情同姐妹,还让我如此顺眼,我才不会这么便宜了你呢!旁人找我,哪个不是不把我当大爷似得供着,你也不说低眉顺眼的同我说些好话,真真是气煞了我去。
我同你要说什么好话?那样,也忒虚伪了些!
温青园举起桌上的茶盏,又抿了一口,茶汤在口中回旋,只叫人口鼻生香,连带着,心绪都明朗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