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清冷不虞,似是不悦那人深夜造访。
那人眯着眼,在屋内瞧了一圈,最终在角落里,发现了坐在摇椅上的男人。
烛火昏暗,男人又坐在角落,避了大半的光,他瞧不清男人的神情,依稀只瞧清了男人慵懒清闲的身形。
靖王殿下,臣惶恐,今日您称病未去上朝,殊不知朝中起了大乱,咱们的计划恐怕
你怕什么?慕容昱霖不以为意:不过是杀了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朝中动向,我向来一清二楚,你安心便是,碍不着我们的计划。
可是
宁远,你以前可不是这般唯唯诺诺之人。
慕容昱霖眯着眼睛幽幽的看向宁远,深邃狭长的眸带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靖王,臣也是怕您的一番心血毁于一旦,万事还是小心为上,臣是为了您好。
宁远负手而立,淡定自若,微微上扬的眉,夹着几分惹眼的奸诈。
为本王好?宁远,你是怕你的大业毁于一旦吧,为了那个位置,你可是苦心孤诣了数十载,你能容它出半点差池?
慕容昱霖嘲讽一笑,脚尖轻点地面,摇椅随着力度轻晃,说不出的散漫。
宁远藏于袖间的手握成了拳,面上却依旧不改色:臣与靖王各取所需,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但凡出了什么事儿,那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靖王都不着急,臣自然将心收回肚子里。
今晚的雪,落得不小啊。
慕容昱霖漫不经心的看着紧闭的窗,外头偶有树枝承受不住压力,任由积雪落地,发出几声闷响。
宁远皱了皱眉:靖王,臣告退。
没等来答复,宁远眉头又是一皱。
慕容昱霖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眼始终望着紧闭的窗,眸光冷清,恰如一轮冷月,无情亦无义。
宁远转身退出房间,面色不佳。
本君以为,你待他会客气许多。
待他客气?慕容昱霖望着从暗处走出来的黑色身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宁远那个老东西死不足惜,凭他,也配本王客客气气?
黑衣人不可置否的笑了:你这般态度,就不怕他心里不快,到时候过河拆桥,坏了你的好事?
凭他?掀不起风浪的。
慕容昱霖不屑的嗤笑出声,幽暗的眸泛着精光。
他如何本君不在乎,本君的目的也与他的目的互不相干,只要不坏本君的事,本君便不会插手,可若是危及到本君,就别怪本君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慕容昱霖合上眸淡笑不语,拍打大腿的手一顿,没了动作。
黑衣人审视的目光落在慕容昱霖身上:你的目的你至始至终都不曾透露分毫,你既是不要皇位,本君也不知你还有什么可求,当日你寻上本君,若不是念在你告知本君当年事情真相的份上,本君也不会留你性命,可若是日后你敢坏本君好事,本君绝不会手下留情。
拍打大腿的那只手再次动了起来,慕容昱霖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合上的眼,却不曾睁开。
屋子里,随着黑衣人的语落,再次陷入了寂静,偶有声音发出,也不过是躺椅的晃动,发出的细微声响。
当房门再次被合上时,躺椅上的身子动了动。
慕容昱霖一脚踩在地上,稳住轻摇晃的躺椅,缓缓睁开的眸中,逐渐浮现渗人的杀意。
他唇角的弧度越勾越大,放在腿上的拳头握的咯吱作响。
这雪,下的真大呢,明日早上,怕是出门都困难。
主子。
给宁远引路的婢女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靖王嘴角的冷笑一凝:那只老狐狸走了?
走了。带着怨气走的。似是有许多不满?
婢女没敢进房,只在屋外站着回话。
呵,带着怨气?本王竟是不知,他还配有怨气?
慕容昱霖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不痛不痒,却听得出轻蔑的嘲讽,踩着地的脚轻轻一点,摇椅又再次摇晃起来。
那只老奸巨猾的狐狸,一生自诩学富五车,目达耳通,那个位置,乃他毕生所求,为此,他暗地里杀了多少人,经他手的未经他手的,数不胜数,如今触手可得了,情绪也不晓得遮藏了。
有因必有果,让他逍遥自在了好些年,报应也该来了,呵,离毕生所求只有一步之遥时跌落,啧,想想都觉得抓心挠肺的难受呢,也不知道他一把老骨头,能不能撑得住,本王可不想这般便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