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哭了一晚上的功效,阮恬次日醒来时,眼睛涨得疼,眼周出现明显的水肿。她打了厚厚的遮瑕和粉底,都没能遮住眼袋。
不过按照她现在的情绪状态,显然不适合工作,更不适合出门,她便给自己放了一个假,索性宅在家里,发呆。
是真的发呆。
躺在床上,或者躺在沙发上,或者是窗户下的摇篮上,思考自己该怎么办。
人的思维是很奇怪的东西,在灵敏活泼的时候,能光怪陆离无所不能,在迟钝困惑的时候,只能在原地转圈圈——
她想来想去,脑海中都是和邵逸铭相处的画面。
四年恋爱,四年婚姻,他们之间有太多回忆。但大浪淘沙尘埃落定,她所能想起的,还是初见时政法系礼堂后门那个清秀的男孩,还有婚礼上牵着她手的沉稳男人。
她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像爱邵逸铭一样,爱上别人,但邵逸铭带给她的感受,确实是独一无二。
诚然,人活着不能只有爱情。但长久以来习惯一个人,骤然分开,会产生心理上的不适。更何况谈恋爱会分泌一种叫做羟色胺的物质,戒断恋爱犹如戒毒。
她自我安慰,从情绪崩溃到情绪平静,她只用了两三天,还是很有出息的。
这一上午,她都在给自己加心里戏,所思所想沉闷犹如行将就木的老人。熬到肚子饿了,点了一份外卖。
十分钟后,她从外卖小哥手上拿到盒饭。
打开盒饭,提起筷子准备填肚子,她又忍不住郁闷了。
邵逸铭讨厌吃洋葱,姜丝,葱花,她点的菜都把这些作为忌口。
她身上染上他太多痕迹,一时间洗不净。
阮恬心中叹息,却没和自己的身体作对。
早在闵荷离开时,她就发誓要做一个聪明的人。得意时不为难别人,落魄时不为难自己。尽管人和自己想出是最难的。
一顿狼吞虎咽的午餐,几次把她吃噎住了。她想喝点什么,比如酒水,但又觉得不能太放任自己的情绪。
保持清醒,提高认知,克制欲望,才能走出激素给她设定的怪圈。
她就这么艰难地和自己作斗争,没想到戚寒给她打电话了。
昨天遇到戚寒时,她没多想。但现在想想,其实戚寒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他说办事情路过祝皇,但他一个白天忙晚上忙的医生,怎么会有闲时间“路过”祝皇?
今天又给她打电话!
醉翁之意再明显不过。
这种时候,她需要身边有个人,听她倾诉,帮她疗伤。
戚寒是多么好的一个工具。
但她不愿意这么做。
听闻爱情,十有九伤。
戚寒除了嘴贱一些,基本上没伤害过她。
她不能把自己受的伤害,原封不动地让一个无辜的路人承担。也没道理让戚寒对自己没做错的事情负责。
既然给不了他想要的,就不该招惹他。
阮恬犹豫了长达半分钟,挂了电话。
戚寒接着拨打。
阮恬再挂。
继续拨打。
继续挂断。
阮恬心里烦躁,想着关机就好了。却看到手机屏幕上闪进来一条戚寒发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