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吭声。”

姬凡紧闭双眼低声呵斥管家，耳边没有听见马车的动静，他不着痕迹的扯了下管家的衣服，问道，“顾然走了吗？”

管家抬眼瞧见顾然从那车里伸出个脑袋，“她…”

不等他说话，顾然扬声冲他们喊了句，“告诉你们家大将军，可千万别死啊，我这就回去替他找大夫来！”

地上的姬凡自然也听到了她的话，就连顾然话里的讥笑他也听的一清二楚。

布满老茧的手藏在袖中死死攥住，一想到他那可怜的儿子，瞬时悲从中来，一滴老泪顺着眼角滑落，无声无息氲湿了管家的衣服。

顾然大闹姬府的消息很快又传遍了京都，不知缘由的百姓提起顾然就咬牙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嚼着舌根。

“听说了吗，顾然回来了，而且她又跑去找姬凡的麻烦了。”

说这话的人往嘴里顺手丢了一颗花生米，其他人听了也见怪不怪。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他们两个素来不和。”

有人插话道，“我可听说顾然身上带着伤呢，啧啧，我身边跟了那么多的官兵，你们说她是怎么受伤的？”

“这谁能猜得到啊！”

“就是就是，说不定是她太招人恨，又有人不知死活的想要去杀她呢。”

闻言众人不怀好意的嘿嘿直笑，而比起他们的漠不关心八卦闲聊，此刻的御书房却是一片低沉。

元子珩在进了御书房后就一直跪在地上，皇上像是他不存在一样瞧也不瞧他更别说说话了，元子珩索性也不开口，两人看似沉默，却也在暗暗僵持。

刘公公提溜着嗓子大气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让皇上将怒火迁怒在自己身上。

就这么一时一刻的过去，元文昌幽暗的眸子自上方落到他的头顶。

元子珩垂着头，眉眼皆看不清神色，只有那挺拔的脊背似乎在说他没有错，元文昌见此重重的丢下了手里的笔，冷声开口。

“哼，朕还以为你有多能堪大用呢，没想到啊没想到，为了顾然你连皇陵的差事都不遵旨办了！”

“你当皇命是儿戏吗？堂堂宣王府的世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顾然她有什么能耐至于让你如此不顾及？”

“朕看是往日对你们太过于纵容了，”元文昌顿了顿，面上怒色不减，想到顾然那件事也随之而出，可眼前人跟顾然走的太近，不由得他不顾忌。

“朕若不罚你，恐难服众。”

“皇上。”

元子珩不紧不慢的抬头看向他，“皇陵一事，臣早已办好且已上奏皇上…”

“你以为朕罚你是因为什么？”

元文昌不由得大怒，原因为何怕是他心知肚明。

“谁许你去北境的？”

“可皇上也没说不许，况且臣此行收获颇多，既铲除了勾结外敌的李远，又将来往商贸控制在了手里，皇上对北境多年来的忧心此番一举解决，就算臣先斩后凑，也功过相抵了。”

“功过相抵？亏你说的出口！”

元文昌沉着脸，声音缓和许多，他并非真的生元子珩的气，一如元子珩所说，多年来的心结终于有了让他舒心的时候，可元子珩擅离职守他还是要给群臣一个交代的。

“这样吧，就罚你闭门思过半月，这期间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王府里为太后抄经祈福，要是再让朕听到些流言蜚语，朕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