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定定地看着他,烛光下,他周遭都仿佛笼罩在一片温柔的光影中,即便他目色沉稳的回看着她,也犹如寺庙中诵读梵音的出家人。
“元子珩,”她喃喃问道,“你是俗家弟子吗?”
“你有喜欢的人吗?你这样的人,会有什么事放在心里呢?”
她头枕在手臂上,明明在问话却又不指望他能回答,静谧的房间里,浅浅的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她突然就有些难过。
元子珩终于有了些动静,放下手里随手翻开的书他重重地吐了口气。
“正如你所说的,我并不想娶她,也不想多事,但也不愿见死不救。”
“顾然,你做事真的没有底线吗?”
“瞧,”顾然应着话,“你真是个圣人…君子。”‘
她盈盈一笑,“可我不是啊,我就是个小人。”
她坦然且不辩解,元子珩垂下眼,默了默,问她,“今晚只是没有地方去才来的吗?”
“是也不是。”
她又开始无赖起来,“元子珩,我想睡在这儿,我困了。”
他抬眸,略有讶然,却表现得并不明显。
浓墨般晕染的眸子忽明忽暗,末了才淡淡说道,“那你在这儿睡,我去别的房间。”
“不行。”
她一口否决,“在陌生的地方我睡不着,我要跟你睡。”
“顾然。”
每次这样叫她都是不同意她的说辞,顾然嘟着嘴不满,“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又不是姬雅晴,你还真以为我是来主动献身的呀!”
“我想睡的人不是你,等到哪天我跟他躺一张床上在被人当众瞧见,看他怎么狡辩,我再哭一哭闹一闹,哈哈,他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哈哈!”
只要一想到佟彬被她恶整的有口莫辩她就忍不住兴奋,打她板子的事还没跟他算账呢,她可不会就这么算了,毕竟自己的屁股那可是实打实疼了好久呢!
闻听她这话的元子珩早已冷了脸,心里某处莫名的不舒服,看着她乐开花的脸心底酸酸涩涩让他很是生气。
顾然乐够了瞧了他一眼,想想自己也不是真的非要他睡在这儿,索性大手一挥,“好了好了,你睡别地儿吧,我是困了。”
明天还有事干呢,她得养足精神。
伸手拉过被子蒙在身上,沁入鼻子的清香让她忍不住多嗅了两下,没一会儿她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沉稳的气息均匀的吐纳,元子珩立在床前端望着安睡着的人,没有平日里的嚣张模样,也没有伶牙俐齿气的人动怒的跋扈,一头青丝束起,若是散下来又该有多妩媚。
他不受控制的伸出手,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惊醒般的心头一跳,慌忙收回手快速的走了出去。
院子里,他深深的呼吸了几下才平复刚才的悸动,皎洁的弯月已悬挂夜空中央,了无睡意的他拿了酒壶躲在廊下饮酒。
不知过了多久,醉意有些上头的人扶着柱子起身,这时他的房门忽的被人打开,顾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认床,这里于她太陌生了些。
顺着原路想翻墙回去的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廊下跟元子珩碰面,他一身酒气已然是醉了。
“你怎么在这儿?”
顾然疑惑地看着他,“不会是你也认床吧,我睡了你的床你就没地儿去了?”
她嬉笑着,狡黠的一如月色中的狐,危险却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