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正在享受围观的注目,忽然被人拉开,不禁大怒,叫道:“你干什么?知不知道这个人是反革命,正在接受革命群众的批斗?”
谢晋元指着曲子文的脖子说:“你们看,都出血了。你们这样不是批斗,是想要他的命啊。太狠毒了。”
“批斗曲子文是红新卫的革命行动。你这是要和红新卫作对吗?”另一个人气势汹汹的对谢晋元吼道。
谢晋元指着曲子文说:“你们批斗不批斗他我不管,但是你们用这样的方法就不是批斗,是杀人。杀人可不行。”
这个时候,旁边的曲子文“噗通”一声,非常及时的倒在了在地上昏迷过去。
“胡说。我们这是用实际行动教育广大革命群众。”
“教育革命群众?你看看革命群众对你们是什么态度。”谢晋元鄙夷的对这两个人说道。
这二人再向周围一看,就看见围观的群众脸上,刚才的漫不经心和嬉笑都不见了,大家关心的目光都看着曲子文的脖子。上面有一道深深的痕迹,红色血痕十分醒目。
两个人也慌神了,撂下一句就跑掉了:“你等着瞧。和红新卫作对没有好下场。”
“你过来。”谢晋元一眼看见围观人群中有自己安装队的一个工人,就招手叫过来。
这个工人因为布线不合格被骂他过好几次。对这个严厉的谢师傅一直心怀畏惧。看见谢师傅叫他,不敢不听,硬着头皮赶紧走过来。
“帮我把他送回他家去。”谢晋元嘱咐道。
这个工人背起曲子文,跟着谢晋元来到他家里。
曲子文的妻子正在担心,丈夫一大早就被人带走,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忽然看见丈夫被人送回家来,昏迷不醒,立刻慌了神,问道:“谢师傅,我家老曲出了什么事儿?”
谢晋元摆摆手:“你先别管那么多。先照顾好老曲。来,放床上。”
谢晋元指挥徒弟将曲子文放下,然后也不解释出了什么事儿,二人就出去了。
片刻之后曲子文睁开眼睛,看看守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妻子,说道:“去,把我的药箱子拿过来。”
妻子看见丈夫醒来,赶紧拿过药箱子。曲子文打开药箱子,取出紫药水,指一指自己的脖子:
“来,帮我涂上。”
妻子一边涂抹药水,一边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没有什么事儿。被红新卫那些人抓去批斗游街罢了。”曲子文说。
“为什么抓你?你又不是当领导的。”妻子问道。
“唉,都是受到家庭成分的连累。”曲子文摇摇头,叹息道。自己的这个家庭出身,没有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反而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妻子闻言,沉默无语。人的一生可以有很多选择,唯独无法选择的就是出身。
“他们打你了?你怎么昏过去了?”妻子片刻之后问道。
“没有挨打。不过我要是不昏过去,能回家来吗?还得继续游街吧?”曲子文说道。
在强大的敌人面前示弱装死,这是曲子文这个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听说曲子文半路被谢晋元劫走,惹恼了红新卫的头头路星海。他没有考虑曲子文当场昏倒的事儿。他认为谢晋元的这个举动,这是对红新卫造反派的蔑视,是对自己这个造反派司令的蔑视。他和几个人商量之后,决定对这个不识好歹的谢晋元下手。
“查一下。看看这个谢晋元干净不干净。”路星海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