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农民出身的担架队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解放军女战士,一时间都被震慑住了,一片静悄悄的。
白杨站在大家的前面,她霸气十足的扫视一遍,然后开口,对这些民工讲解说:
“大家现在都是担架队员,你们的任务,不仅仅是要去战场上把伤员抬下来,更重要的,是对伤员的救护。”
“你们必须牢牢记住一点,在将伤员抬下来之前,首先要对伤员做一些必要的处理,比如包扎伤口。这里最重要的,就是止血。你们都要记住,解放军战士受伤后失血,是死亡的最主要原因。”
女卫生员一边说,一边从随身药箱里拿出一些东西来。
“大家看看,这个是绷带,我们就是用它来止血。下面我就给大家演示一遍各个部位出血后如何止血,你们一定要看好了。”
女卫生员拿起绷带,开始演示,怎样包扎胳膊上的伤口。
白杨说:“有些伤口,在包扎后还会继续流血,这时候要在伤口的上端另行止血。比如,小臂出血,在上臂止血。”
说着,她在上臂用绷带扎住。举起手臂给大家看。
谢晋元听得聚精会神,目不转睛。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救护用品,接触到有关人体的知识,学习到救护伤病员的简单技术。这对于一个农家文盲子弟来说,是一次极大飞跃。它打开了少年的心灵窗户,看到了更加广阔的世界。
不过,部队卫生员显然不是专门来给他们扫盲的。女卫生员讲完这些救护常识,眼睛一转,将这些人中年龄最小的谢晋元拉出来,在他身上示范胳膊负伤后如何用止血绷带包扎。
女卫生员在他胳膊上摸了几下,选定三分之一的位置,拽出来绷带,手指飞舞,很快就将绷带扎好了。
做完一遍后问大家:“看清楚了没有?”
看到众人木木呆呆的毫无反应,这让心高气傲的白杨很不满。她决定杀鸡儆猴。
她一把将绷带塞进谢晋元手里,说:“小同志,现在按照刚才我做的示范动作,你来给我包扎胳膊上的伤口。”
谢晋元被拉出来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脑子里被这个老师刚才示范的动作充满了正在琢磨手指头和绷带的配合问题。
用绳子打结谁不会?但是要做到老师的标准,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在胳膊上包扎,显然和在扎口袋不一样。绷带不同于绳子。绷带需要展开,缠绕,最后才是打结。
正在向这些问题的时候,忽然被拉出来,站到大家的面前。众目睽睽之下,这让谢晋元十分不适应。
另外,老师的拉扯也弄得他有些晕乎。毕竟,,虽然是解放军女战士,是老师,是卫生员,但是说到底是女人。一个年轻女子如此大胆的拉着他的胳膊,让他无所适从。
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在做什么,说的是什么。因为从小到大,除了自己的娘和小妹之外,少年还是第一次和女人有身体上的接触。他在村里听老人说过,男女授受不亲,七岁不同席,怎么这个女人就敢直接抓住自己的胳膊?还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他立刻面红耳赤,不敢动手。
听到卫生员喊他名字,这才清醒过来。看见他呆呆愣愣的样子,卫生员生气的训斥:“我刚才看见你,还以为你是一个机灵的小伙子,怎么现在成了傻瓜一样?我刚才讲的什么,怎么做的,你都清楚了没有?”
少年下意识地点点头。
“那好。现在你按照我刚才的示范,给我包扎一下。”女卫生员说着,撸起袖子,露出白白的一截手臂。
谢晋元看着这个女人白生生的胳膊,又看看手里的绷带,呆在当场,不知所措。他不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而是不敢在这个豪放的女人的身上做。在老家,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个女人,竟然·····
白杨见状大怒。她大声训斥道:“不要以为你们只是担架队员,上战场只是抬抬伤员。你们不学会包扎,要是遇到来不及救治的伤员,你们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受伤的战士在你面前流血而死吗?像你这样,怎么上战场救护伤员?”
她一边恶狠狠的说,一边用食指点着谢晋元的额头,然后,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