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厚重的金属栅栏就被一把钥匙打了开来,磲婴在众太监的推拉下,脚步踉跄的走出了那不知呆了多久的牢房。
当他路过司徒腾的身旁时,便转脸看向了对方,言辞中首次出现了些许示弱的意味:“你能不能告诉我,风舆现在如何了?”
司徒腾迅速的捕捉住了磲婴声音中的虚弱,脸上的笑容便因此显得愈发和煦了,于是亲切的对她说道:“她死啦。”
风舆形单影只的行在旷野中,身后的影子被太阳拉成了一道弯曲细长的斑驳线条,亦如她此刻的心情那般的寂寥。
风舆离开柳林村后,便走上了这条返回应天府的路程。因为现在她得不到磲婴的丝毫消息,所以风舆只能重返应天府,企图在城中找到与磲婴有关的一些线索。
这几日,风舆时常也在回想此前的每一幕遭遇。随着她的不断思考,心中的疑惑也变得越来越多。这些疑问在她的心里疯狂蔓延,仿佛要撑破心脏冲出体外那般的汹涌。最后,她只能无奈的自责起自己,当初为何不先确认下磲婴是否还在城内?
在火辣辣的日光下,她疲惫的身影,路过了一片翠绿的田野,进入了一片苍凉的旷野。一阵呼啸的大风刮过,卷起了漫天喧嚣的沙尘。因此她抬起了手臂,护在脸前,以免砂砾冲入口鼻之内。
风舆在心里默默的计算着距离应天府的路程,。片刻后,她才小声的对自己鼓励道:“还剩五里地,很快就到了。”
当初风舆仓促之中出城,身上根本没有携带银钱。故此事到如今,她也无钱购置马匹赶路,只能徒步返回应天府了。
此刻,在她艰难前行的旅程中,磲婴那英气逼人的面庞又一次浮现在了她的脑际。被狂暴的风沙拍打得麻木的脸上,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微笑。
当磲婴从孩童渐渐长成一个少年的那时起,风舆对他的情感,便在悄然无声中产生了变化。风舆时常望着他愈来愈威武的身姿,眼神中散发出一种见到心爱男子那般的爱慕之情。并随着时间的推移,束缚在她眼里的爱慕也愈加浓郁。
而这些年下来,风舆那抑制在平静表面下的奔涌热情,磲婴也绝非一无所知。但是他却是选择了有意的回避,将全部精力投入了发展海盗的事业当中。
对此,风舆只能隐在磲婴伟岸的背影后,独自无声的叹息。
而后来,鲛人月隐的出现,彻底扰乱了他们原本那恒定不变的海盗生涯。并且,风舆也似乎隐隐的察觉到,当磲婴望向月隐之时,磲婴的眼里则不知不觉的开出了鲜艳的花朵。
当毒辣的太阳从风舆的头顶越过,开始朝西边的地平线降落的时候,她的眼前也再不是一望无际的荒凉旷野,翠绿的田野重又浮现在了眼中。而遥远的地平线上,也露出了应天府巍峨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