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的清晨,在曾经展开血祭的广场上,血桃木的祭坛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由上好的雷击桃木所制成的祭坛。
不同于被怨婴之血污秽的血桃木,雷击桃木则是至阳至刚的材料,蕴含了强大的阳气,具有辟邪的效用。
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挣了出来,在与人视线同高的天空上,散发着温暖的金光。光芒照耀着祭坛,也照耀着祭坛上的三个人,让他们犹如天界的天神一般辉煌。而这三个人分别是朱棣、玄化和月隐。
月隐忐忑的捏着衣角,充满戒备的瞅着朱棣和玄化,心中暗自祈祷他们并没有欺骗自己。早在一周前,朱棣去而复返的回到鲛女宫,说将会为她举办一场驱邪之法,让她彻底摆脱附体之苦。
起初月隐并不相信,认为那必定又是朱棣的把戏。不过朱棣却交给了她一张黄色的符纸,声称那是玄化所绘制的镇邪符。只要月隐随身佩戴,在一周内,便可镇压住玉妃的鬼魂,使她保持清醒。
月隐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半信半疑的接过这张所谓的镇邪符,放在了兜内。结果这一周里,玉妃的鬼魂果真再也没有出来作祟。于是到了这天,月隐便如约来到了此地,想要看看他们究竟会做些什么。
毕竟对月隐来说,再也没有比元神被吞噬更悲凉的结局了。
玄化目不斜视的凝望着太阳,眼皮一眨不眨,强光对他竟造不成丝毫影响。许久后,他才收回了视线,转头对月隐说:“娘娘,时辰到了,可以施法了。”
月隐怀疑的望了眼玄化,又瞅了瞅朱棣,神态显得很是踌躇,但最后她还是应对方的要求,伸出了一只细嫩的胳膊:“你们如果骗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玄化沉默的掏出一把小刀,在月隐的终止上割出了一条细细的伤口,又在她的第二指关节上系上了一条红色的细线。而红色细线的另一头,则拴在了朱棣右手的终止上。
玄化的口中开始念念有词,音节含混短促,谁也听不清他究竟念了什么。随着她口中咒语的念诵,东方天空中的红日,骤然射出了一道紫色的光芒,跨越无尽长空飞向祭坛。就在紫光笼罩祭坛的刹那,朱棣手中的小刀蓦地一挥,在朱棣的终止上划破了一个小口子。
一颗嫣红的血珠从伤口中窜出,滑到了红色的细线上。随即,那颗血珠就仿佛拥有意识一般,顺着细线朝前滚去。让人惊奇的是,血珠的滚动,并未在细线上留下血痕。
毫无损耗的血珠,滚过长长的细线,爬上了月隐的终止。在指尖上停顿了片刻,仿佛是为了确定前方的方向似的,然后才义无反顾的滚向了月隐指上的那道伤口,一眨眼就钻了进去。
顿时间,月隐只感到一股狂暴的热流冲进了体内,如同一把烧红的铁剑,劈开了他的手指,又顺势而上,斩裂她的手掌,破开她的手臂,再切割肩膀,撞入体腔,在身体内掀起了痛苦的海啸。恍惚中,月隐觉得自己的身体都传出了皮肉被烤焦的吱吱声。
“朱棣,你骗我?”月隐发出痛苦的大喊。
朱棣见此,不由得也慌了神,赶忙转眼瞟向玄化,以眼神询问对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玄化只是自信的点了点头,眼神澄澈而肯定,暗示朱棣这只不过是正常反应,这让朱棣总算是稍稍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