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居住其内的风舆,却并无丝毫的快乐。在她的眼里,入眼所见的每一处富丽装潢,全都成了那黄金牢笼的每一根束缚之栏。
所以,她开始思念起在海上与风浪搏斗的自由生活,以及岛屿中淳朴善良的土著之民。在她看来,那才是她与磲婴的真正家园。
可现在,他们离开海洋已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海水独有的咸湿之气,早就化作了久远记忆中的那份乡愁,在她的内心深处慢慢的发酵。
“也不知我们还有没有可重返海上的那一天?”风舆将纤手探出精雕细刻的围廊,摘下了一只花儿,轻声的喃喃自语。
这段时间,风舆和磲婴都感受到了一股风雨欲来的萧杀之气,预感到在不久的以后,会有一场更大的风暴向他们席卷而来。故此,他们近日以来的谈话也稀少了,只是时常对坐苦笑。
风舆其实很清楚,只要磲婴接纳了朱棣的橄榄枝,那一切的危机就会荡然无存,而磲婴也能就此平步青云,成为大明帝国中尊贵无比的王爷。
但是她也知道,这并不是磲婴所想要的生活,当然也不是她所期望的。所以,他们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拒绝朱棣愈来愈暴躁的好意。更何况,他们此次不顾生命安微、千里迢迢的赴死而来的目的还尚未达到,磲婴是不可能就此放弃的。
而且,就算他们最终选择留下,臣服于朱棣,也未必会获得他们梦寐以求的安全。毕竟风舆可是鹰族最后一名族人,大明帝国对于鹰族的政策,则是一个不留的通通杀光。如果朱棣要选择对风舆下手,那磲婴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可是反抗的结果,又会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的徒劳
忽然,沉浸在思考中的风舆,忽的察觉到肩上多出了一件外衣,身后也随之响起了磲婴关切的语声:“在想些什么呢?”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风舆用手拉紧了肩上的外衣。
“不会的,我们一定能回到海上。”
“可是朱棣不让我们离开。”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找机会救出月隐后,再设法一同逃出去。”
风舆的表情有些苦涩,她望着远处的庭院围墙,想到高墙之外一刻不停巡游着的大内侍卫,逃跑的念头便不堪重击的支离破碎了开来。
“恐怕没那么好逃走。”风舆苦笑着对磲婴说。
磲婴握紧了右拳,身上翻滚起了无奈与愤怒交织的情绪。半晌之后,他才叹气道:“都是我的一意孤行,才导致你与我一同被软禁。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带着你和月隐逃出去。”
“嗯,我相信你。”风舆微笑着点头。
过了片刻,庭院里再一次响起了风舆担忧的语声:“磲婴,你说他们会不会发现我所施展的只不过是一场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