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得那人与九卿大眼瞪瞎眼,九卿客套的说:“我们楼主一会就回来了,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那人,也是无语,默默来了句:“有这样做生意的吗?”
九卿心道:不就骑你一匹马吗?大不了赔你一匹就是了,罗里吧嗦个什么劲?然而她只客气的笑着:“我们楼主一时兴起,别忘心里去。”
那人无奈,眼下除了等黄虹回来,别无他法。说再多,也是白搭。
黄虹策马离开,疾驰飞奔,没能注意到因为后悔而快速赶回来的凌佐。
凌佐离开英雄冢,每一个脚步,都痛得要死。离开花街有了一里来路,突然折返。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哪怕她心里没有自己,自己多付出一些又算得了什么?为她放弃全世界,又有何不可?她心中有人,那是在相识之初他就已经知道的,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她?不,他不是责怪,只是心疼。最爱的人心中装着其他人,不能不妒忌。
人总是贪心的,得不到时,他想只要每天都能看到她那就足够了。得到时,他想能够长相厮守就好了。再然后,还贪心的想要她的心。如果他不是那么贪心,是不是两人都会很快乐?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秋画扇。
相识之初,嬉笑怒骂,那样开怀。没事她总喜欢把胳膊搭人身上,总要他提醒一句“男女授受不亲”亦或者是“男女有别”而她也总会反驳,“男女怎么授受的不亲?不亲,不亲,请问你是哪里来的?”大胆的话儿,匪夷所思的想法,让人不得不喜欢上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
爱上了,受伤了,知道痛了。如果人生可以回到原点,他还会不会选择遇见她?凌佐痛心,他想,会的。经历过,痛过,比什么都没有,虚浮一世来的要好得多。至少,他们有过曾经。
如有来世,他一定要加倍的对她好,好到石头也能化成水。
凌佐急至英雄冢,迅速上了楼去,正见风吟在黄虹房间。风吟见凌佐回来,微微一鄂,随后苦苦一笑,有些事情,永远是放不开的。
凌佐见到风吟也是一惊,再看一屋竟没了黄虹的踪影,心漏了一个节拍,不死心的问:“她呢?”
风吟浅浅的说:“楼主出去了。”
凌佐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有什么东西已然坍塌。原来,她竟是一刻也等不得自己的。他,没有后悔的机会,呵呵呵……
凌佐仰天苦笑,有一种痛叫渗入骨髓的钻心,回不了头也放不开手。她曾给过自己机会,是自己不知道珍惜,放开了她的手。现在还要她等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呢?他呼吸一窒,竟疼的无法呼吸。
凌佐的世界变得漆黑一片,他记得,她说过你是我的眼,陪我看尽千山万水。为什么,为什么还没来得及走一步,就已经结束了呢?
更尽无数苦酒,为什么还是不解忧愁?底的幻影总是梦中人,看着杯第,他的心中非常难受。苦酒自酿,若不是他放开了手,她又怎么会弃自己于不顾?
见他难受疼痛、酸落苦落,风吟立在一旁,什么话也不说。现在的她后悔了,她悔不当初。为什么她要劝他放手?如果不放手,就不会这样憔悴心伤了吧?
红姨为什么要骗她?不是说男人没有好东西?不懂得负责任,只要性不要情!风吟不懂,为什么离开怡红院之后,她所看到的事情并不是那样呢?男人也是有情的,不见得高大,不见得事业辉煌,也不见得银子多於体重,但他的温柔细腻深入人心,深入骨髓。他的情,他的爱,都是可以看到的。他的痛,却不能切身体会。
风吟一想到是自己的原因造成了凌佐此般痛苦,她就无比愧疚。她为何要多嘴呀?
酒入愁肠愁更愁,含泪斟满了苦酒,为你一醉方休又何求?我要松开你的手,痛苦应由自己来承受,只要你能快乐我醉上千次也不够。凌佐含泪,一杯又一杯,是谁说,一醉解千愁?为什么他喝了那么多酒,脑子里还是她清晰的面容?是谁说,往事不堪再回眸?为何他脑海中全是与她的过往?
凌佐不知道他的痛苦还有无尽头,他只知道前面的路一片黑暗,已经找不到一丝光亮!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奈,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助。人生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好像已经死了。
黄虹心痛得就像火烧,复杂而矛盾。没了平陵,还有凌佐。可没有了凌佐,要她何去何从?说好的幸福,片刻间,烟消云散,无了踪影。谁人知道她的心沉溺在死海,多少次呼救,都没有人愿意伸一把手。
早知道如梦一场,她为什么要敞开心扉?如果永远坚持爱一个人,而对他人绝情绝义,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
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它的名字叫做“逗你玩儿”,黄虹这时才体会到什么叫逗你玩儿。你要的,他不给你。你不要的,他要给你。当你要了,他还会收回去。南柯一梦,空欢喜一场。
夜风很凉,吹透了黄虹单薄的身。她一个劲儿地发抖,却不打算就此停下,哪怕几次险些被马儿甩下。
黄虹紧紧抱着马脖子,任凭马儿拼命朝着没有路的地方狂窜。她也不知道,马儿要去什么地方。现在的她,只想狂奔一场,最好到一个永远没有人的地方,自生自灭。
黄虹虽然想要自生自灭,却不愿意堕马而亡,要知道很多时候死,只是想想而已,因此她始终紧紧抱着马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