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同居’生活在不知不觉中开始。
许诺的房间很简单,白色仿瓷,一切颜色的最初,没有任何修饰,简单让人觉得就如他本人。
他的床很大,一个男人喜欢黑色的床单,柔黄的壁灯,小桌上的花瓶里一束马蹄莲。
第一天,
春天行动不方便,许诺用民间的小偏方,盛上一盆温热的中药水,原木质料的水盆,整个空气里都浮起几分淡淡的药香。
他横抱起她,轻轻为她泡着疼痛的右脚。
偶尔间,许诺颔首,望着她迷失的眼神。
第二天,
许诺安排了下工作,尽量抽出时间陪春天,她的情绪还不太好,韩楚的直白,无疑刺痛了她。
春天窝在沙发里低着头,仍然不说话。
第三天,
“我要出去一下,你在这里休息,等我回来,可好?”
她不语。
许诺开车去趟附近的超市,在日用品柜台徘徊良久,为她选了条紫色的浴巾,一并买下牙刷与牙杯。
第四天,
他亲自下厨为她做好晚餐,精致到每个细节都不放过,铺上格子桌布,点燃烛光,许诺抱起她,春天修长的手臂搂住他的肩背。
低低的吊灯,夜里的烛光朦胧暗淡,空气越发静谧。
他让她坐在靠椅上,从柜台里取出一瓶法国骑士。为她斟上,许诺再回到自己的座位。
碰杯:“春天,干一杯。”
琥珀色的酒液在高脚杯里闪闪发亮,她棕眸只是盯着酒杯上的某一点,他问她:“要不要听歌?卡朋特还是凯特,安?要不…老鹰?”
他一直在寻找有关的话题,可是春天颔首:“我想听加州旅馆。”
许诺笑着:“春天,要不我唱给你听。”
“你会唱?”
“你等等。”除了摄影是他的工作以外,吉他是他的最爱:“我也曾疯狂迷恋过这首歌。”
的确,这首曲子曾风靡整个九十年代。
层层叠叠峥然的吉他声,悲凉出现了,温厚的声音像网一样麻醉人心。
春天撑起下巴,入迷的聆听着,他弹吉他的模样极其认真,偶尔间,四眸对视。
——sodancetoreer,sodancetofet。
她记得歌词是这么唱的。
有人翩翩为回忆,有人翩翩为忘记。那她呢?
犹记起五月的铃兰,飘起淡淡清香,她的生日,母亲的忌日,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母亲的墓碑前,望着她年轻的面容,嘴角的笑意,彷如轻声问:春天,你抓住幸福了吗?
当父亲问她,你幸福吗?
她说,我很好。
不,这么多年,她一直都不好。
春天昂头饮尽杯中的酒液,满眼的疼痛让人沉迷。她站起,右脚终于能轻轻触碰到地面,轻舞,却疼的让她跌在地上。
琴声断裂,他担心的放下吉他,抱住她:“春天…你别这样折磨自己。”
“疼…”她轻呢:“许诺,很疼。”
他抱起她,胸前油然升起一股怒意,可看见她怯怯的眼神时,生生的压回,她不该这么凌迟自己。
许诺将她放回床间,她拉起他的手臂:“许诺,我很疼。”
“没事,会好起来的。”
“可我还是疼。”漂亮的瞳仁,满是濡湿:“我心疼,全身都疼。”
他当然知道,可他能说什么?她拉着他,不肯放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怕黑。”
她怕疼,怕冷,也怕黑,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是这样辗转难眠。
春天感觉到,床边的位置微微下陷,他睡在她身旁,(抚)摸她柔顺的发丝:“我陪你,有我在,你别怕。”
她背对着他,身子紧紧的靠近那温热的胸膛。他闭眸,她很软,又似水,像个易碎品,若不轻拿,就会破碎。
“许诺…”
他低语:“春天,放过自己吧,我们都会犯错,但只是那时的我们,年少轻狂,你都那么不快乐,为什么不肯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