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四百三十二虎七
松阳人南阳士人虎恤人范端石井崖
械虎商山路陈褒食虎周雄
松阳人
松阳人入山采薪,会暮,为二虎所逐,遽得上树。树不甚高,二虎迭跃之,终不能及。忽相语云:“若得朱都事应必捷。”留一虎守之,一虎乃去。俄而又一虎细长善攫。时夜月正明,备见所以。小虎频攫其人衣,其人樵刀犹在腰下,伺其复攫,因以刀砍之,断其前爪,大吼,相随皆去。至明,人始得还。会村人相问,因说其事。村人云:“今县东有朱都事,往候之,得无是乎?”数人同往问讯。答曰:“昨夜暂出伤手,今见顿卧。”乃验其真虎矣,遂以白县令,命群吏持刀,围其所而烧之。朱都事忽起,奋迅成虎,突人而出,不知所之。出《广异记》。
南阳士人
近世有一人寓居南阳山,忽患热疾,旬日不瘳。时夏夜月明,暂于庭前偃息,忽闻扣门声,审听之,忽如睡梦,家人即无闻者。但于恍惚中,不觉自起看之,隔门有一人云:“君合成虎,今有文牒。”此人惊异,不觉引手受之。见送牒者手是虎爪,留牒而去。开牒视之,排印于空纸耳。心甚恶之,置牒席下,复寝。明旦少忆,与家人言之。取牒犹在,益以为怪。疾似愈,忽忆出门散适,遂策杖闲步,诸子无从者。行一里余,山下有涧,沿涧徐步,忽于水中,自见其头已变为虎,又观手足皆虎矣,而甚分明。自度归家,必为妻儿所惊,但怀愤耻,缘路入山。经一日余,家人莫知所往,四散寻觅,比邻皆谓虎狼所食矣,一家号哭而已。
此人为虎,入山两日,觉饥馁,忽于水边蹲踞,见水中科斗虫数升,自念常闻虎亦食泥,遂掬食之,殊觉有味。又复徐行,乃见一兔,遂擒之,应时而获,即啖之,觉身轻转强。昼即于深榛草中伏,夜即出行求食,亦数得獐兔等,遂转为害物之心。忽寻树上,见一采桑妇人,草间望之。又私度:“吾闻虎皆食人,试攫之。”果获焉。食之,果觉甘美。常近小路,伺接行人。日暮,有一荷柴人过,即欲捕之。忽闻后有人云:“莫取莫取!”惊顾,见一老人须眉皓白,知是神人。此人虽变,然心犹思家,遂哀告。老人曰:“汝曹为天神所使作此身,今欲向毕,却得复人身。若杀负薪者,永不变矣。汝明日合食一王评事,后当却为人。”言讫,不见此老人。此虎遂又寻草潜行。
至明日日晚,近官路伺候,忽闻铃声,于草间匿。又闻空中人曰:“此谁角驮?”空中答曰:“王评事角驮。”又问:“王评事何在?”答曰:“在郭外。县官相送,饭会方散。”此虎闻之,更沿路伺之。一更已后,时有微月,闻人马行声,空中又曰:“王评事来也。”须臾,见一人朱衣乘马半醉,可四十余,亦有导从数人,相去犹远,遂于马上擒之,曳入深榛食之,其从迸散而走。食讫,心稍醒,却忆归路,去家百里余来。寻山却归,又至涧边却照,其身已化为人矣,遂归其家。
家人惊怪,失之已七八月日矣。言语颠倒,似沉醉人。渐稍进粥食,月余平复。后五六年,游陈许长葛县。时县令席上,坐客约三十余人。主人因话人变化之事,遂云:“牛哀之辈,多为妄说。”此人遂陈己事,以明变化之不妄。主人惊异,乃是王评事之子也。自说先人为虎所杀,今既逢仇,遂杀之。官知其实,听免罪焉。出《原化记》。
虎恤人
凤翔府李将军者为虎所取,蹲踞其上,李频呼:“大王乞一生命。”虎乃弭耳如喜状。须臾,负李行十余里,投一窟中。二三子见人喜跃,虎于窟上俯视,久之方去。其后入窟,恒分所得之肉及李。积十余日,子大如犬,悉能陆梁,乳虎因负出窟。至第三子,李恐去尽,则己死窟中,乃因抱之云:“大王独不相引?”虎因垂尾,李持之,遂得出窟。李复云:“幸已相祐,岂不送至某家?”虎又负李至所取处而诀。每三日,一至李舍,如相看。经二十日,前后五六度,村人怕惧。其后又来,李遂白云:“大王相看甚善,然村人恐惧,愿勿来。”经月余,复一来,自尔乃绝焉。出《广异记》。
范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