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二百六十 嗤鄙三(2 / 2)

唐李义府尝赋诗曰:“镂月成歌扇,裁云作舞衣。自怜回雪影,好取洛川归。”有枣强尉张怀庆好偷名士文章,乃为诗曰:“生情镂月为歌扇,出意裁云作舞衣。照镜自怜回雪影,来时好取洛川归。”时人谓之语曰:“活剥王昌龄,生吞郭正一。”出《大唐新语》。

康綖

唐玄宗既用牛仙客为相,颇忧时议不叶,因访于高力士:“用仙客相,外议以为如何?”力士曰:“仙客出于胥吏,非宰相器。”上大怒曰:“即当用康。”盖上一时恚怒之词,举其极不可者。或有窃报,以为上之于君,恩渥颇深,行当为相矣。闻之,以为信然。翌日,盛服趋朝,既就列,延颈北望,冀有成命。观之者无不掩口。然时论亦以长者目焉。为将作大匠,多巧思,尤能知地。尝谓人曰:“我居是宅中,不为宰相耶?”闻之者益为嗤笑。今新昌里西北牛相第,即宅也。出《明皇杂录》。

征君

唐肃宗之代,急于贤良,下诏搜山林草泽,有怀才抱德及匡时霸国者,皆可爵而任之。有征君自灵武,衣草衣,蹑芒屩,诣于国门。肃宗闻之喜曰:“果有贤士应募矣。”遂召对,访时事得失,卒无一辞。但再三瞻望圣颜而奏曰:“微臣有所见,陛下知之乎?”对曰:“不知。”奏曰:“臣见陛下圣颜,瘦于在灵武时。”帝曰:“宵旰所劳,以至于是。”侍臣有匿笑不禁者。及退,更无他言。帝知其妄人也,恐闭将来贤路,俛除授一邑宰。洎将寒食,京兆司逐县索杏仁,以备贡奉。闻之,大为不可,独力抗之,遂诣阙请对。京兆司亦惧此征君必有异见,将奈之何。及召对,奏曰:“陛下要寒节杏仁,今臣敲将来,乌复进浑杏仁。”上咍而遣之,竟不置其罪。出《玉堂闲话》。

李佐

唐李佐,山东名族。少时因安史之乱,失其父。后佐进士擢第,有令名,官为京兆少尹。阴求其父。有识者告后,往迎之于鬻凶器家,归而奉养。如是累月。一旦,父召佐谓曰:“汝孝行绝世,然吾三十年在此党中,昨从汝来,未与流辈谢绝。汝可具大猪五头,白醪数斛,蒜虀数瓮,薄饼十拌,开设中堂,吾与群党一酬申款,则无恨矣。”佐恭承其教,数日乃具。父散召两市善薤歌者百人至,初即列坐堂中,久乃杂讴,及暮皆醉。众扶佐父登榻。而薤歌一声,凡百齐和。俄然相扶父出,不知所在。行路观者亿万。明日,佐弃家人入山,数日而卒。出《独异志》。

元载常衮

唐代宗以庶务毕委宰相,而元载专政,益乱国典。非良金重宝,趑趄左道,不得出入于朝廷。及常衮为相,虽贿赂不行,而介僻自专,失于分别,故升陟多失。或同列进拟稍繁,别谓之沓伯。是时京师语曰:“常无分别元好钱,贤者愚,愚者贤。”崔祐甫素公直,因众中唱言:“朝廷上下相蒙,善恶同致。清曹峻府,为鼠辈养资考,岂裨皇化耶?”出《杜阳杂编》。

崔阡

唐顺宗在东宫,韦渠荐崔阡。拜谕德,为侍书。阡触事面墙,对东宫曰:“臣山野鄙人,不识朝典,见陛下合称臣否?”东宫曰:“卿是宫僚,自合知也。”出《嘉话录》。

黎幹

唐代宗朝,京兆尹黎幹以久旱,祈雨于朱雀门街。造土龙,悉召城中巫觋,舞于龙所。幹与巫觋更舞,观者骇笑。弥月不雨,又请祷于文宣王庙。上闻之曰:“丘之祷久矣。”命毁土龙,罢祈雨,减膳节用,以听天命。及是甘泽乃足。出《卢氏杂说》。

崔叔清

唐杜佑镇淮南,进崔叔清诗百篇。德宗谓使者:“此恶诗,焉用进?”时人呼为“准敕恶诗”。出《国史补》。

常愿

唐刘禹锡云:贞元中,武臣常愿,好作本色语。曾谓余曰:“昔在奉天,为行营都虞候。圣人门,都有几个贤郎。”他悉如此。且曰:“奉天城斗许大,更被朱泚吃兵马楦,危如累鸡子。今抛向南衙,被公措大伟。龁邓。”邓把将他官职去。至永贞初,禹锡为御史监察,见常愿摄事在焉,因谓之曰:“更敢道纥邓否?”曰:“死罪死罪。”出《嘉话录》。

刘士荣

唐于之镇襄阳也,朝廷姑息,除其子方为太常丞。頔让之,表曰:“刘元佐儿士荣以佐之功,先朝为太常丞。时臣与士荣同登朝列,见其凡劣,实鄙之。今臣功名不如元佐,男某凡劣,不若士荣。若授此爵,更为叨忝。”德宗令将其表宣示百寮。时士荣为南衙将军,目睹其表。有浑者,锡之客也。时镐宴客饮酒,更为令曰:“征近日凡劣,不得即雨。”曰:“刘士荣。”镐曰:“于方。”镐谓席人曰:“诸公并须精除。”出《嘉话录》。

袁德师

唐窦群与袁德师同在浙西幕,窦群知尉。尝嗔堂子曰:“须送伯禽。”问德师曰:“会否?”曰:“某乙亦不到如此,也还曾把书读,何乃相轻。”诘之:“且伯禽何人?”德师曰:“只是古之堂子也。”满座人哂。出《嘉话录》。

蒋乂

唐蒋乂撰宰臣录,每拜一相,旬月必献传卷,故为物议所嗤。出《国史补》。

崔损

唐崔损,性极谨慎。每奏对,不敢有所发扬。两省清要,皆历践之,在位无称于人。身居宰相,母野殡,不言展墓,不议迁祔。姊为尼,没于近寺,终丧不临。士君子罪之,过为恭逊,不止于容身,而卒用此中上意。窃大位者八年,上知物议不叶,然怜而厚之。出《谭宾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