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一百六十四 名贤 讽谏附(2 / 2)

玄宗御勤政楼,大酺,纵士庶观看。百戏竞作,人物填咽,金吾卫士白棒雨下,不能制止。上患之,谓高力士曰:“吾以海内丰稔,四方无事,故盛为宴,欲与百姓同欢,不知下人喧乱如此。汝有何方止之?”力士奏曰:“臣不能也。陛下试召严安之,处分打场。以臣所见,必有可观也。”上从之。安之至,则周行广场。以手板画地,示众人,约曰:“逾此者死。”以是终五日酺宴,咸指其画曰:“严公界。”无一人敢犯者。出《开天传信记》。

萧颖士

萧颖士,文章学术,俱冠词林,负盛名而湮沉不遇。常有新罗使至,云:“东夷士庶,愿请萧夫子为国师。”事虽不行,其声名远播如此。出《翰林盛事》。

萧嵩

萧嵩为相,引韩休同列。及在相位,稍与嵩不协,嵩因乞骸骨。上慰嵩曰:“朕未厌卿,卿何庸去乎?”嵩俯伏曰:“臣待罪宰相,爵位已极。幸陛下未厌臣,得以乞身。如陛下厌臣,臣首领不保,又安得自遂。”因殒涕。上为之动容曰:“卿言切矣。朕思之未决,卿归私第,至夕当有使。如无使,旦日宜如常朝谒。”及日暮,命力士诏嵩曰:“朕惜卿,欲固留。而君臣终始,贵全大义,亦国家之美事也。今除卿右丞相。”是日,荆州始进黄柑,上以素罗帕包其二以赐之。出《柳氏史》。

于休烈

于休烈,至性真悫,机鉴敏悟。肃宗践祚,休烈自中都赴行在,拜给事中,迁太常少卿,知礼仪使。中原荡覆,文物未备。休烈献《五代论》,肃宗甚嘉之。迁工部,在朝凡三十余年,历掌清要,家无担石之蓄。恭俭温仁,未尝见喜愠于颜色。而亲贤下士,推毂后进,虽位重年高,曾无倦色,笃好书籍,手不释卷。出《谈宾录》。

李廙

尚书左丞李廙,有清德,其妹刘晏妻也。晏方秉权,尝造廙。延至寝室,见其门帘甚弊,乃令潜度广狭,以竹织成,不加缘饰,将以赠廙。三携至门,不敢发言而去。出《国史补》。

郑絪

顺宗风噤不言,太子未立,牛美人有异志。上乃召学士郑于小殿,令草立储宫德音。搦管不请,而书“立嫡以长”四字,跪而呈上。顺宗深然之,乃定。出《国史补》。

独孤郁

独孤郁,权相之子婿也。历掌内外纶诰,有美名。宪宗叹曰:“我女婿不如德舆女婿。”出《国史补》。

赵逢

太傅致仕赵逢,仕唐及梁,薨于天成中。文字德行,风神秀异,号曰玉界尺。扬历台省,入翰林御史中丞,梁时同平章事。时以两登廊庙,四退丘园,缙绅仰之。出《北梦琐言》。

讽谏

晏子

齐景公时,有一人犯众怒,令支解。曰:“有敢救者诛。”晏子遂左手提犯者头,右手执刀,仰问曰:“自古圣主明君,支解人从何而始?”公遽曰:“舍之,寡人过也。”出《独异志》。

优旃

秦优旃善为笑言,然合于道。始皇尝议欲大苑囿,东至函谷,西至陈仓。优旃曰:“善。多纵禽兽于其中,寇贼从东方来,令麋鹿触之足矣。”始皇乃止。及二世立,欲漆其城。优旃曰:“善。虽百姓愁费,然大佳哉。漆城荡荡,寇来不能上。即欲漆之,极易,难为荫室。”二世笑之而止。出《启颜录》。

优旃侍始皇立于殿上。秦法重,非有诏不得辄移足。时天寒雨甚,武士被楯,立于庭中。优旃欲救之,戏曰:“被楯郎,汝虽长,雨中立;我虽短,殿上幸无湿。”始皇闻之,乃令徙立于庑下。出《独异志》。

东方朔

汉武帝欲杀乳母,母告急于东方朔。曰:“帝怒而傍人言,益死之速耳。汝临去,但屡顾,我当设奇以激之。”乳母如其言。朔在帝侧曰:“汝宜速去,帝今已大,岂念汝乳哺之时恩耶?”帝怆然,遂赦之。出《独异志》。

简雍

蜀简雍,少与先主有旧,随从周旋,为昭德将军。时天旱禁酒,酿者刑。吏于人家索得酿具,论者欲令与造酒者同罚。雍从先主游观,见一男子路中行,告先主曰:“彼人欲淫,何以不缚?”先主曰:“卿何以知之?”雍对曰:“彼有媱具,与欲酿何殊?”先主大笑,而原舍酿者罪。出《启颜录》。

斛斯丰乐

北齐高祖尝宴群臣,酒酣,各令歌乐。武卫斛斯丰乐歌曰:“朝亦饮酒醉,暮亦饮酒醉。日日饮酒醉,国计无取次。”上曰:“丰乐不谄,是好人也。”出《谈薮》。

高季辅

唐高季辅切陈得失,太宗特赐钟乳一剂,曰:“卿进药石之言,故以药石相报。”寻更赐金背镜一面,以表其清鉴。出《谈宾录》。

李景伯

景龙中,中宗游兴庆池,侍宴者递起歌舞,并唱《下兵词》,方便以求官爵。给事中李景伯亦唱曰:“回波尔时酒卮,兵儿志在箴规。侍宴已过三爵,喧哗窃恐非宜。”于是乃罢坐。出《国史异纂》。

苏颋

玄宗时,以林邑国进白鹦鹉,慧利之性,特异常者。因暇日,以金笼饰之,示于三相,上再三美之。时苏颋初入相,每以忠谠励己,因前进曰:“诗云,鹦鹉能言,不离飞鸟。臣为陛下,深以为志。”出《松窗录》。

黄幡绰

唐玄宗问黄幡绰,是勿儿得怜?是勿儿,犹言何儿也。对曰:“自家儿得人怜。”时杨妃宠极中宫,号禄山为子,肃宗在东宫,常危。上闻幡绰言,俯首久之。出《因语录》。

李绛

宪宗时,中官吐突承璀有恩泽,欲为上立德政碑。碑屋已成,磨砻石讫,请宣索文。时李绛为翰林学士,奏曰:“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无立碑纪美之事,恐取笑夷夏。”上深然之,遽命拆屋废石。承璀奏:“碑屋用功极多,难便毁拆。”欲坚其请。上曰:“急索牛拽倒。”其纳谏如此。出《卢氏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