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一百七十七 器量二(1 / 2)

卷第一百七十七器量二

陆象先元载董晋裴度于

武元衡李绅卢携归崇敬夏侯孜

陈敬瑄葛周

陆象先

唐陆兖公象先为同州刺史,有家僮遇参军不下马,参军欲贾其事,鞭背见血,曰:“卑吏犯公,请去。”兖公从容谓之曰:“奴见官人不下马,打也得,不打也得。官人打了,去也得,不去也得。”参军不测而退。出《国史补》。

元载

鱼朝恩于国子监高坐讲《易》,尽言鼎卦,以挫元载、王缙。是日,百官皆在,缙不堪其辱,载怡然。朝恩退曰:“怒者常情,笑者不可测也。”出《国史补》。

董晋

董晋与窦参同列,时政事决在窦参,晋但奉诏唯诺而已。既而窦参骄盈犯上,德宗渐恶之。参讽晋,奏给事中窦申为吏部侍郎。上正色曰:“岂不是窦参遣卿奏也?”晋不敢隐讳。上因问参过失,晋具奏之。旬日,参贬官。晋累上表辞官,罢相,受兵部尚书,寻除东都留守。会汴州节度李万荣疾甚,其子乃为乱。以晋为汴州节度使。

时晋既授命,唯将判官傔从十数人,都不召集兵马。既至郑,瑄武将吏都无至者。晋将吏及郑州官吏皆惧,共劝晋云:“都虞候邓惟恭合来迎候。承万荣疾甚,遂总领军事,今相公到此,尚不使人迎候,其情状岂可料耶?恐须且回避,以候事势。”晋曰:“某奉诏为汴州节度使,准敕赴任,何可妄为逞留。”人皆忧其不测,晋独恬然。来至汴州数十里,邓惟恭方来迎候,晋俾其不下马。既入,仍委惟恭以军众。惟恭探晋何如事体,而未测浅深。

初万荣既逐刘士宁,代为节度使,委兵于惟恭。及疾甚,李乃归朝廷。惟恭自以当便代居其位,故不遣候吏,以疑惧晋心,冀其不敢进,不虞晋之速至。晋之速至留以近,方迎,然心常怏怏。惟恭以骄盈慢法,潜图不轨,配流岭南。朝廷恐晋柔懦,寻以汝州刺史陆长源为晋行军司马。晋宽厚,谦恭简俭,每事因循多可,兵粗安。长源性滋彰云为,请改易旧事,务从峭刻。晋初皆许之,及案牍已成,晋乃且罢。又委钱谷支计于判官孟叔度,轻佻,好慢易军人,人皆恶之。

晋卒于位。卒后十日,汴州大乱,杀长源、叔度,军人脔食之。长源轻言无威仪,自到汴州,不为军州所礼重。及董晋疾亟,令之节度晋后事,长源便扬言:“文武将吏多弛慢,不可执守宪章,当尽以法绳之。”由是人人怨惧。叔度性亦苛刻,又纵恣声色,数至乐营,与诸妇人戏,自称孟郎。由是人轻而恶之。出《谭宾录》。

裴度

裴晋公度为门下侍郎,过吏部选人官,谓同过给事中曰:“吾徒侥幸至多,此辈优一资半级,何足问也。一生注定未曾退量。”公不信术数,不好服食。每语人曰:“鸡猪鱼蒜,逢著则吃;生老病死,时至即行。”其器抱弘达皆此类。出《因话录》。

又晋公在中书,左右忽白以印失所在,闻之者莫不失色。度即命张筵举乐,人不晓其故,窃怪之。夜半宴酣,左右复白印存,度不答,极欢而罢。或问度以其故,度曰:“此徒出于胥吏辈盗印书券耳。缓之则存,急之则投诸水火,不复更得之矣。”时人伏其弘量,临事不挠。出《玉泉子》。

于頔

郑太穆郎中为金州刺史,致书于襄阳于司空。郑傲倪自若,似无郡使之礼。书曰:“阁下为南溟之大鹏,作中天之一柱。骞腾则日月暗,摇动则山岳颓。真天子之爪牙,诸侯之龟镜也。太穆孤幼二百余口,饥冻两京。小郡俸薄,尚为衣食之节。赐钱一千贯,绢一千匹,器物一千两,米一千石,奴婢各十人。”且曰:“分千树一叶之影,即是浓阴。减四海数滴之泉,便为膏泽。”于公览书,亦不嗟讶。曰:“郑使君所须,各依来数一半,以戎费之际,不全副其本望也。”

又有匡庐符戴山人,遣三尺童子,赍数尺之书,乞买山钱百万。公遂与之,仍如纸墨衣服等。又有崔郊秀才者寓居于汉上,蕴积文艺,而物产罄县。无何与姑婢通,每有阮咸之纵。其婢端丽,饶音伎之能,汉南之最姝也。姑贫,鬻婢于连帅,连帅爱之。以类无双,给钱四十万,宠盼弥深。郊思慕无已,即强亲府署,愿一见焉。其婢因寒食果出,值郊立于柳阴,马上连泣,誓若山河。崔生赠之以诗曰:“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或有嫉郊者,写诗于座。于公睹诗,令召崔生,左右莫之测也。郊甚忧悔而已,无处潜遁也。及见郊,握手曰:“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便是公制作也?四百千小哉,何惜一书,不早相示。”遂命婢同归。至帏幌奁匣,悉为增饰之,小阜崔生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