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爱上他
那年春天,我刚失去一段感情,不知为什么,我疯狂地想逃离原来工作的地方。只要能离开,无论去哪里都好。恰好在那个时间节点,上天眷顾似的给了我一个机会——县上面向乡镇招考工作人员,一个月后,经过笔试、面试,我顺利调到县文联。
到了新单位,为方便联系,我花了两个月的工资买了一个摩托罗拉手机,蓝色的,小巧而精致。在新单位,我投入了十二分热情,把所有的不愉快都用拼命地工作冲抵了。也是那一段时间,我学会了上网,学会了网络聊天,也跟风似的见了不少网友,人家一见我是个残疾人,统统“见光死”。
后来,我和他相识在一个关于电脑技术的论坛里。初相识,一切都围绕我遇到的电脑故障,他一步一步解答我的困惑。聊得时间长了,除了电脑问题,我们也聊生活,也聊人生,漫天聊着,有时也打打电话,一晃一年就过去了。
从那以后,他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网络里找不到他,手机也联系不上他,他就那样莫名的消失了。我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我连一个虚拟的朋友都留不住,更别说现实生活中的男女朋友。
我的生活一片灰色,我对爱情彻底失去了信心,或许,像我这样的残疾人就不该期许奢侈的爱情。我开始自虐似的拼命工作,通常一个人加班到深夜,然后独自走回家。有人问我,你一个小姑娘那么晚了,还一个人回家,不怕遇到打劫的?我没回答,只在心底笑自己,要是遇到打劫的能把人一起打劫了去,岂不更好?!
他消失一年后,我突然收到一封来自远方的信件。我小心翼翼地拆开,是他。他消失的这一年,去遥远的三亚当了一名海军。再次联系上,他诉说着他的故事,就像在听一位老朋友的倾诉。他也解释了之前为什么不联系,他说他曾给我打过手机,可我把原来的手机连同号码一起送给了妈妈。妈妈不会讲普通话,告诉他手机号码,他也听不懂。他就试着给我写信,只想看看我是否还在原地。收到他的信,我立刻回了信,并把我的新手机号告诉了他。从那以后,我们一边鸿雁传书,一边电话传情。每天早上六点半,手机准时响起,叫我起床;每天他都会看文山的天气预报,提醒我带衣带伞;每天晚上十点,手机准时响起,陪我聊天、解闷……
说不清,道不明,就是那么爱上他的,爱上那个从未谋面但在手机里天天相见的人。
那时,他们打电话有严格的规定,不能用手机,只能使用ic卡打电话,他在部队每个月一百多块的生活补贴,几乎用在了买ic卡上。每张卡他都精心收藏了起来,就像收藏一段心事,分了类,编了号,并细心地记录了各张ic卡的用途,最后变成了一本厚厚的日记本,满满记载着我的行程和我们之间讲过的事情。而我的手机,24小时为他开机,不为别的,只为互道一声早安或是晚安!
我想,我恋爱了,就那样爱上了手机里那个“他”。不管他是虚拟的符号,还是真实的存在,我爱上的是那种每天煲着“电话粥”的感觉。我依偎着自手机传来的嘘寒问暖,度过人生一段长长的隆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