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
常听到“我穷得只剩下钱了”这样的调侃,看似矛盾,实则是逻辑关系上的一种递进,就像“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我在物质上很穷,可我却有许多财富,锁在记忆的保险箱里,一旦遇到困难和挫折,随时可以将财富取出来,应付世态的复杂千变。或许有的人以为这只是精神上的虚的东西,可有时精神上的动力比来自物质上的动力要强上多少倍。要是没有好的精神状态,是无论如何也获取不到物质财富的。我所储存的这笔数目不小的财富,从幼年的记忆便开始储存,至今也有好几年了。虽然不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也不是家私万贯、金银满仓,可他们分明占据了我的精神领域。
小时候,家里穷,一年到头吃的都是粗粮。那时,弟弟小,仅有1岁多,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妈妈无奶喂小弟,每天外出打工,买来几斤米,熬成粥喂小弟,这差事便由仅有四岁的我来做。每天一到做饭的时间,就围在火炉边,拿个小口缸,把米淘好煮在里面,一会儿香味就从口缸里飘出来,馋得我直咽口水,闻一闻就感到莫大的满足。偶尔妈妈见我眼睛盯着米饭,也会心疼的挑一小撮喂到我的嘴里,留在嘴角的余香,成了我幼年最大的享受。
这样守着口缸煨了几年的米饭,转眼就到了读书的年纪,从此,我的生活也慢慢改善。每天除了可以吃上或多或少的一点米饭之外,不时还可以用五分到一角的零用钱。妈妈给的钱,舍不得花完,存起来就是零零碎碎的一小堆票子,看着一分一分凑起来的一摞财富,仿佛自己就是这世上最富的人。
那年我刚满四岁,爸爸和妈妈都打谷子去了,很晚了还没有回家,于是我和哥哥就决定煮饭等他们回来吃。我和哥哥分起工来,他烧火我掌厨。家里这几年都是吃玉米饭,于是我学着妈妈的样子找来筛子,哥和我一人抬一边像模像样的筛起面来,然后和上水,放到甑子里蒸,再倒出来“分汤”(即二次加水和面),“分好汤”,再放到甑子里蒸,见“冒烟”好久才把甑子抬出来。待妈妈回到家,天已经黑了。首次做饭,到处是糠皮,噎得我们直伸脖子。那顿至今记忆犹新的饭,可以说是我学会生活的开端。以后的日子,我便学会自立、自强。万事只要是能做的,尽量争取自己去做;不能做的,也逼自己去学着做。为此,我生活的自理能力在家庭环境的造就下变得强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前那黄毛丫头已长成了大姑娘,考虑的事多了,也就学会了生活,学会创造条件去改善生活。记得那年我正读小学六年级,一到星期天我就去帮人家卖杂货,每天能赚两三元的零用钱。我攒了一年的工钱,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支手表。带着自己赚来的这支手表,心里别提多神气了。后来我不帮别人卖杂货了,而是学着大人们做起了小生意。每到星期天或是放暑假,便提着小称到街上趸小菜卖,究竟这活儿太重又不赚钱,干了几个月的卖菜工就没续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