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人就是帮自己

以前大哥在一个偏僻的村完小当老师，大嫂家就在大哥教书的村委会，她家离大哥的学校就两三公里的路程，大哥婚后暂住大嫂家。那个村子，是个只有9户人家的小村子。村里的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整个村子的人聚齐只有一两桌人，有时连两桌都坐不满。

村子小，村民们亲如一家人。东家缺个葱了，就到西家借，西家缺盐了，就到东家拿。东家外出了，西家帮看看家，西家外出，东家也会到西家点个灯，亮个火。村里的小孩从天亮就东家走，西家窜，不要多大个功夫，就窜完整个村子。就连刚学走路的小侄子，从天亮开始就被村民们抱出去，这家玩玩，那家玩玩，直到要出工了，他才回来。

村子小，村民们心特别齐。大哥家，只有他和嫂子两个人住在村里。两个年轻人，一个是没有做过农活的教书匠，一个是身体单薄的农村女，干起农活来，自然是力不从心。尽管如此，大哥还是很勤快，遇村里人有大事小情的，再忙也会腾出时间去帮衬帮衬。村里人都是他们的舅、叔辈的。舅家栽姜了，他就去帮着栽；叔家栽三七了，他也会去帮着搭个棚什么的。尤其是遇到邻近的村子里有老人去世，无论身在何地，都会赶回去帮忙。这已经成为他们这个小村子里不成文的规矩了。如果是喜事，托人送个礼，事后道个歉，大家都能理解；如果是丧事，邻近村子里的村民，都会赶到事主家，大家七手八脚，能做什么，就帮什么，就算帮忙洗个碗，拣个菜，也要一直帮到将人送上山为止。有时一帮就是几天，家里的活都撂下了。尽管如此，他们该帮照样帮。

后来大哥从村里调到县城工作，村子里有丧事，只要一听见消息，就算请假也要回去帮忙。有人不解地问：“你都跳出那个村子了，何必如此当真？”大哥笑笑说：“我哪是帮人啊，分明是在帮自己嘛！”

大哥说，由于村子小，丧事时就更需要人的帮忙，这时是最显人情的时候。他给我们讲了一个发生在邻村的真实故事。有一家人，遇上村子里有事，就爱耍滑头，无论到哪家帮忙千方百计找机会开溜，要么去打牌，要么玩麻将，从来没有上心的帮过人。他的作风，大家都看在眼里，谁也没有说。有一年，他老人因病去世了，村民们也都来“帮忙”，他以前怎么帮人家，人家就怎么帮他。眼看老人去世已经两天，连个正儿八经帮忙的人都没有。他没办法，只得挨家挨户的磕头认错，才慢慢地有人来帮忙。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耍滑头了。

父母十多年前就从八寨搬到了文山住。每当八寨有红白喜事，尽管离得远，父母都要回去。尤其是遇丧事，只要一听说，立刻驱车上百公里，赶回老家帮忙。父亲常说，帮人就是帮自己。特别是在农村，如果你帮不得人家，以后你家遇事了，谁来帮你？当然，如果是在城里，你可以花钱请人，在农村就不一样了，你就算再多钱，也请不动人。

中国自古就是一个讲人情的国度，有些事情，不是钱能解决的，人情，还得用人情还，帮人其实就是帮自己。

2014年2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