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星期后,我出院了,当爸爸兴冲冲地把勉强凑足的一千元汇到医院时,才知道有一部分医药费已被“美元”抵销了,算起来大概就是一百美元左右。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已泣不成声,这只有一面之缘的异国人,给我的不仅仅是一百美元,更是一百美元换不来的精神动力。赵映章医生劝我别哭了,我却告诉她一百美元等于一份异国情,一份他乡给予的关爱。
赵医生说她懂我,我想她无法理解十五岁的思想是多么澎湃。临出院时我递了封信请赵医生转给ry,也不知道她收到没有,我告诉她这份情会永远珍藏在心灵最深处,她给予我的不仅是物质上的帮助,更是精神上的一道曙光,让我前进的道路永远明亮。
(三)
我始终相信,生活中有爱,生活便是美好的。
为给我治病,家里早已债台高筑,一家老小全勒紧裤带还债,就在这节骨眼,我和哥同时中考。医病并没有给学习带来阻碍,1998年我顺利考取了中专,这对家来说,无疑雪上加霜。上了中专后,我拼命挣那一个月几十元的奖学金,外加期末时一百元或不等的奖金,一直以来,一等奖学金从来没溜过,确实帮了我不少忙。生活也不再那么窘迫了。同学们很热心,在生活中尽力帮我。我们宿舍在四楼,同学们经常帮我提水,老师也给予我特殊照顾,给我另开“炉灶”,搬到一楼“经济小区”单住。在学习上,每问及老师问题均能给我圆满的解答,为此我感到很欣慰。
江洁副校长是一位极其和蔼的领导,自入学始就对我极其照顾,有什么困难也喜欢找她帮忙。到二年级下学期,家里煞是困难,父母为此操碎了心。为减轻家庭的负担,我就用周末的时间外出打工,做过营销员,干过小买卖,当过卖报员,假期还到小镇上做过小生意。可这点微薄的收入远远满足不了我上学所需的费用。当我同江副讲起目前的窘迫时,甚至透露出退学的想法时,江副顿时吼了起来:“你退学后能干什么?有困难大家可以帮你。”我从来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的火,待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后来,江副与校领导商量后给我免了学杂费,才得以顺利毕业。
记得那是个夜朗星稀的夜晚,我正在上晚自习,江老师差同学把我叫到值班室,一坐下她就和颜悦色地问我的学习和生活情况,并塞给我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她那点工资除了养家外,还资助着好多学生上学,我怎能再要她的钱。我不接,她硬是将钱塞到我的包里,留下一句“只要你好好学习就行了”的似重非重的话,提着手电就查夜去了。留我一人木讷地坐在那,不知何时,泪已模糊了双眼,直到有同学来了方才拭去。
我没有辜负老师对我的厚望,在校期间成绩全优。江老师那充满关切的目光让我再次升起了奋斗的勇气。
有时候一万元的价值居然不如某些时候的一元钱。这钱的价值是多少,就要看你对钱的感情有多深,从那三次不同的人分别给我的一百元,使我对钱的认识发生了质的飞跃,其实一百元并不只是停留在形式上的一种数目的多少,其实质却有着比一百元更深远的意义。
谁说一百元太少,谁说一百元没多大价值,价值的多少直接取决于对何人何事何物何境下发生的价值的转换。钱虽少,可其给人的精神上的鞭策与抚慰以及奋斗的决心,是能用钱的数目的多少来衡量的吗?我所受到的鼓舞与得到的关爱,是上天给予我最完美的馈赠,这何尝不是命运错综的抵偿?我不知别人对我定论如何,也就只能用心灵上的安慰告知,价值是无时无刻不在体现的。
2003年5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