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间,方才还叫喊得欢的暴民便瞬间变成了数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被散落一地的火把照得透亮。
高兴率领的玄甲骑兵令行禁止,正如钟夜白所安排的一样,兵分两路,便从驰道两侧绕了回去。
而高坚则率领着另外五十玄甲骑兵在后面缓步前行。
“杀啊!”前面数十个举着火把的暴民刚刚倒下,散落一地的火把还没有熄灭,只是两个呼吸之后,正前方的驰道上便突然喊杀声四起,上百个身着各色服装的暴民便从正面涌来,手持刀叉剑戟各类武器不尽相同。
这一下,便正中了钟夜白下怀,待上百个暴民刚冲到散落一地的火把面前时,却见正前方黑压压一片玄甲骑兵突然加快速度向自己这边冲来。
高坚一马当先,拔出腰间长刀,策马向前俯身向下一砍,横在前面手腕般粗细的铁链“当”的一声断成两段,掉落地上,身后的五十玄甲骑兵跟随者主帅向前疾驰,只在暴民中冲杀了两个来回,那上百个暴民还未来得及消化恐惧,便尽数血染驰道。
与此同时,驰道两边三四百个暴民突然向钟夜白这边的冲杀而来,这些暴民与方才正面的那些暴民不同,个个身着黑色劲装,配备着弓箭和长剑,俨然有组织有训练,不似寻常暴民。
这一切钟夜白自然早有准备,一百玄甲步兵在钟夜白的指挥下,早已紧绷怒弦,等待着这些暴民现身。
“刷刷刷!”
钟夜白虽是初当统帅,但这一百玄甲步兵在高兴的率领下训练有素,只是一声令下,便齐齐射出一阵箭雨。
这数百个暴民还在五十步距离之外,这夜黑风高之夜,原本占据天时地利的暴民,还未来得及看清世子殿下的模样,便有十之三四魂归箭下。
暴民中领头一人一声怒吼,“杀了那姓钟的给兄弟们报仇,大郑……”
这人原本想喊的是“大郑威武”,只可惜话音未落,想喊的话还没喊完,只听背后一阵马蹄声疾驰而过,一股冰冷的感觉从后心穿过,余下的话便被硬生生打断,在也说不出来。
原来,这五十玄甲骑兵早已绕到这些暴民后方,根据钟夜白之前的安排,只待步兵弩箭发射完毕,便率军向前冲杀,眼见有人振臂高呼,高兴立马来了兴致,杀贼首功劳可要大些,况且,现行斩杀贼首,余下来清理战场的压力也要小些,于是手握本不该在马上使用的大戟,策马扬鞭便冲杀过去,只是一戟便将那名贼首从后心挑起,高高悬于大戟枪头。
七八个呼吸之后,驰道两侧的暴民便已完全清理完毕,高兴手握大戟,使劲用双腿夹了两下马肚子,策马向哥哥高坚而去,声音粗犷,掩盖不住的是酣战之后的兴奋。
“大哥,这一战杀得痛快,世子殿下这个大纨绔还是有些本事,料事如神啊!战国十年之后,哪里有打得这么畅快过啊?”
高兴说得兴奋,高坚却是脸色剧变,直接跌下马来,直接双腿跪地,向钟夜白这边磕头如蒜。
高兴见状,立即醒悟过来,转头过去,但见世子殿下正带着自己的一百玄甲步兵向自己走来,距离自己仅有十步之遥,顿时脸色发绿,直接从马背下滚落下来,也顾不得自己手中大戟及戟尖戳着的那个贼首,向世子殿下磕头砰砰直响,心中悔意无限,早已没了刚才的豪情万丈,不禁万分后悔刚才怎么就这么口无遮拦,竟脱口而出直接把世子殿下叫做大纨绔。
世子殿下是大纨绔没错,但这纨绔二字可不是什么好词,杞县天高皇帝远,叫叫也就算了,可现在世子殿下就在身前,自己怎么就没管住嘴给叫了出来呢?
要知道,京城来的这位大纨绔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传闻曾经有个探花郎在醉酒之后与友人在青楼对诗,诗文雅致不雅致先不讲,只是竟以自己探花郎的身份嘲讽世子殿下不学无术,被世子殿下得知以后,竟率一帮恶奴前去把那个探花郎抓来,剥光了身子吊在那个作诗的青楼前面当众羞辱。
就因为此事,清流们群情激奋,太学院还率领众士子们向朝廷情愿,直言“士可杀,不可辱”,要求严惩楚王世子,到最后竟然还是大玄皇帝出面安抚,才将这帮清流士子安抚下来。
此时的高兴早已没了豪情,身体抖如筛糠,害怕至极。当然,高兴并不怕死,战国十年里死人堆里进进出出爬过好几次,死,对于高兴来说,不过是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高兴害怕的是因为自己一时管不住嘴,不但断送了哥哥的大好前程,还殃及池鱼害了高家庄。
哥哥和自己的前程可是高家庄子弟拿命堆出来的,当年一路从锦州打到南郑,又一路打到北齐,高家庄出来了一百多条汉子,却仅仅只有哥哥高坚和自己二人走了回去,高家庄一时尽是妇孺遗孀,好不凄凉,还好朝廷体恤,给兄弟二人从十夫长升到了百夫长,职位为都尉,也算是给高家光宗耀祖了。
谁曾想,十年高家人的拼命,竟断送在了自己一张臭嘴上,高兴不住往自己两颊上招呼了几个大巴掌,嘴里不住念叨着“是我多嘴,不管他人的事,还请世子殿下莫牵连,高兴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