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渔的双眼此刻骤然紧缩在一起。
这一拳的力道,便是寻常二境瓶颈,也未必能打的出来。
这座七国天下的徐家,当是整个兵家的中流砥柱,那一套兵家铸身拳法的威力自然不可小觑。
且眼下这个徐大河的年纪不过是六七岁而已,老樵夫徐重一辈子的期望都放在了徐大河的身上,真说起来,徐砗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不成器的半废品而已。
蓦然之间,余小渔想起在徐家院落外若有若无听到的徐重的低语声:徐家世代有徐大河一人足矣!
甚至在徐重的心里,徐大河地位甚至还在他之上。
大有兵家中兴之望的念想。
此刻,一拳将那一身雪白的高头大马迎头砸垮的徐大河并没有收手,而是紧接着又是一拳,极为迅猛,丝毫不给宋天斧任何缓冲的时间。
习惯了刀口上讨生活的宋天斧自然不是省油灯,在经历了内心刹那之间的恍惚后,他这才意识到,面前的稚童断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蓦然之间,宋天斧将长枪柄横在自己面前,以求将那爆发自己面前的庞大力道卸下。
砰的一声结实的巨响,徐大河一拳不偏不倚砸落在了长枪之上。
枪柄在宋天斧的面前以一种堪称是夸张的弧度开始扭曲起来,最终,近乎成为一种半圆的下弦月形态。
徐大河一拳毫无花哨,堪称是行云流水,一如徐重所说的兵家铸身拳法无需花哨,当以一力降十慧那般。
宋天斧的身形在地面上横移了足足有半丈,更是借助着腰膀卸去大部分力道才得以这样,甚至毫不夸张的说,若是硬碰硬,气血必然翻滚不止。
抖了抖略显酸麻的手腕,眼神之中的戏谑嘲弄顷刻之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凝重和疑惑。
山村小镇之中,竟是真的隐藏着避世不出的高人?
回首,他这才见到那匹出气多于进气的马匹,前蹄几乎被一拳打的扭曲变形,匍匐在地发出凄厉嘶吼,口鼻之间更是有着大量的鲜血从其中渗透出来。
定了定神,压抑住心中翻腾不止的震撼,不仅仅是宋天斧,周围人尽数鸦雀无声。
唯独蹲在路边的黑黢黢的汉子咧嘴大笑起来。
这个结果,他很满意!
余小渔眯着眼,不止一次的好奇打量着这对父子,徐重的口气大的很,野心看来也远不止局限在这座天下之中。
宋天斧的眼神凝固在那糙汉子的身上,丰腴女人秦钏掩着嘴,也死死地盯着他,满脸写满了惊恐。
糙汉子徐砗对这种向来不屑一顾,随即兴趣阑珊。
宋天斧庆幸的是,自己没有贸然出手惹恼了这尊隐藏极深的大菩萨,虽说先前有摩擦讥讽,想来也罪不至死。
当下放下长枪,上前两步拱手道:“这位前辈,刚才是我等冒犯,还请见谅。”
徐大河哼了一声,转身走到徐砗面前,一把夺走那哀嚎着的猪崽子,将其抱在怀里,头也不回的离去。
徐砗半躺在路旁,看起来有些懒散。
探出手指了指镇子,这才道:“这片地,就求个安宁,我不管你们在别的地方怎么闹腾,在这里不行!你们几个从什么地方来,我记得清清楚楚,要是镇子上再出现贼人,别怪我亲自杀上你们那破山头,把你们一个个都宰了!”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本在家里打死都放不出一个响屁的木讷汉子破天荒露出了几分阴狠。
宋天斧一行人的额头上都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低着头连连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