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闰九月二十一,西军退入关中。
宇文泰留下独孤信镇守潼关,另派杨忠与宇文护为辅。既是要集中兵力抵敌高欢,潼关这里的兵卒留得可不能多,不过有潼关天险在手,想来也不虞有失。
西军主力便待北上冯翊,才至渭河南岸,忽然有华州使者赶来,急报曰:“东贼已然在蒲阪搭起了浮桥,三两日内即要大肆渡河。裴使君有言,华州已断不可守,请大丞相率部西退,莫要再行北上了!”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宇文泰皱起了眉头,说道:“渭河又不如黄河那般宽阔,我这里连夜就可搭起了浮桥,渡河而北。顶多明日晚些时候,大军就能抵达蒲阪津对岸。哪怕高贼明日就行渡河,那也不可能二十万众一起渡了过来。孝宽但与我合兵,如何就挡不住东贼前锋?”手一挥,对着那使者喝道:“去!速去知会你家裴使君,就说我宇文泰明日即至,叫他坚守莫怠!”
华州使者一滞,脸孔涨得通红,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众人正奇怪间,宇文泰早是叫道:“这都什么当口了?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使者一震,不敢再行支吾,当下哭丧着脸说道:“不敢有瞒大丞相,裴使君今早已令尽撤沿河防线,华州全军收缩,先至冯翊城。。。”
宇文泰一惊,面色急变,脱口而出:“孝宽竟然不声不响弃了大河天险?怎会这样?他。。。他他他可是想退守冯翊城?”
“非也!”使者答道:“裴使君说是冯翊也不可守,要引华州全军自冯翊出发,渡过(北)洛水,南下与大丞相会和。”
嘶!场中众将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人颤声道:“大河天险就此丢弃,连冯翊坚城都不要了,裴孝宽他。。。他这是要做甚?”
侯莫陈崇想了想,摸着短髭说道:“孝宽兄请大丞相西退,自个则率部南下。。。这莫不是要与大丞相共守长安的意思?”
话音才落,于谨跳将出来,大声道:“不可!若教东贼逼近长安,那不是半个关中都没了?也不消去说长安守不守得住,关中人心定必为之浮动,那时就不好收拾了!”
“可不是么?”当即有人阴阳怪气地接话道:“所谓御敌于国门之外,本就该守住大河防线才是。裴使君这一遭,嘿嘿,实在是有些莽撞咯。”
不少人皆出声附和,连贺拔胜都作嘟囔:“这小果子。。。前番还在说他胆大包天,怎的这回却又变得这般胆怯?”
眼见得场中就要闹翻了天,许多人吵着闹着要宇文泰即刻北上,更严令裴果不许南下。
宇文泰眉头紧皱,眯起了双眼一言不发,耳畔嗡嗡如蝇,他只当听不到。
约莫盏茶功夫过去,他猛然圆睁了双眼,大吼一声:“快!取舆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