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见机得早,开章城门逃了出去,幸喜不曾落于贼手。此时。。。当已移驾咸阳郡了罢。”
裴果长长出了一口气,手一松,放开了那报信人。
宇文泰在内,大伙儿也稍作松弛。
这时裴果轻咳一声,正色道:“大丞相!陛下虽是脱险,可长安城已是落入了贼手,此事非同小可。我意,当马不停蹄,即刻回师长安!”
宇文泰一脸踟蹰,嗯嗯啊啊,就是不肯一口答应下来,显然心中执念,兀自未消。
众将一起抱拳:“请大丞相下令!即刻回师长安!”
宇文泰不置可否,想了想,又来了一句:“李孟佐已然走了几日,想必即刻便至长安。。。”
“孟佐兄难破叛贼也!”裴果厉声出口,打断了宇文泰。
宇文泰一滞,涨红了脸道:“孝宽何出此言?”
“陕州也乱,长安亦乱,何故?”裴果冷笑着说道:“皆因谣言四起,风传大丞相已死也!如今关中之地定然已是人心惶惶,大丞相若再不往关中去露个面,哼哼,我就怕陇右、北地。。。一连串都要乱起。真到了那时,休说李孟佐一个独力难支,纵然我等一起回去,怕也要无力回天!”
宇文泰悚然一惊,额头有冷汗涔涔而下,吃吃道:“是我执障了,竟然分不清轻重缓急。亏得有孝宽当头棒喝,幸甚,幸甚。。。”
当下全军转向,急奔而西。
。。。。。。
西军主力赶至陕州地界时,又闻河东生了乱子---却是东魏晋州刺史、左将军薛修义见裴果不在,乃趁虚而入,马踏西朝高凉郡(今山西省运城市稷山县)。
宇文泰固然被这消息搅得心神不宁,裴果惊闻治下有失,更是焦急万分,当即向宇文泰请辞,带着韦标及河东军匆匆投风陵渡而去。
临行之前,裴果谆谆谏言:“我朝虽是连获小关、沙苑之胜,其实比之东贼,国力尚弱。一味东拓,难免贪多不嚼,力有未逮。我意,当固本守元、积攒国力为上,那河洛之地。。。还是暂且放手为好。”
宇文泰心中纵有万般不舍,也知裴果所言在理---高欢大军不日就要南下,到那时,独孤信与杨忠孤军一支,如何能守得住?与其让他两个困在金墉城里坐以待毙,还不如退守陕州,巩固国土更佳。话说回来,洛阳已成一片焦土,泰半士民也早已东迁去了邺城,此时的河洛之地,讲白了也确然今非昔比。。。
于是宇文泰长叹一声,暂时收起了与东朝争霸河洛之心,便令快马送信与独孤信,令其弃了金墉城,退兵归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