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容我猜猜。。。”裴果笑得狡黠:“有了!大丞相所忧,可是国中无兵?”
“你怎知。。。”
“这不都明明白白写在了你的脸上?”裴果嘿嘿笑出声来:“大丞相再是这般忧虑下去,莫说我能猜知,就怕东贼也快要知晓我朝的虚实咯!”
宇文泰悚然一惊,直作了期期艾艾:“这这这。。。这却该如何是好?”
裴果一正脸色,朗声道:“近来国家有钱有粮,既然缺兵,征之募之就是。”
“你倒是说得轻巧!”宇文泰闻言,气不打一出来,翻个白眼道:“来来来,你来教我,却该去何处征募?”
裴果一瞪眼睛:“举凡我朝,户近百万,口近千万,何处不可征募?”
“你说的,那都是打鱼种粮的汉儿,可不是能征惯战的鲜卑子!”宇文泰气恼之余,大叫出声。
吼得几句,宇文泰满以为裴果就该“气馁”,却见裴果昂首挺胸,一双眼更是直勾勾盯住了自个,全无避让之意。。。
“难不成。。。”宇文泰见状,脸上露出了几丝惊疑之色,略作沉吟,随即摇头不止:“不成不成,汉儿如何能为兵?”
“汉儿如何不能为兵?”裴果骤然冷笑起来:“我不就是汉儿?”
“这。。。”宇文泰顿作语塞。须怪不得他---有魏以来,及至东西两魏二分,从来都是鲜卑投伍,汉儿种粮。北朝人眼中,汉儿一向怯弱,不堪为兵,似裴果这等异数,其实少有。
“大丞相请移步,随我来!”裴果不管不顾,抢上前拖了宇文泰的手就走。
至南城附近一处兵营,宇文泰随着裴果手指处望去,不由得又惊又喜---原来玉璧城里,军中虽也以鲜卑子为多,居然正有一千汉儿兵,此刻操练不辍,凡精气、身手。。。可半点也不比边上的鲜卑子差。
看得半晌,宇文泰啧啧连声,瞧来已为意动。裴果不失时机,直凑到他耳边低语道:“黑獭!你可不比高贼,他有六镇鲜卑为基,兵源滚滚。而你,别无选择呵。”
“果子!”宇文泰豁然转身,一字一句地道:“普天之下,也就是你来与我这般说,我不疑有他。若换了第二个汉儿出此主意,我定要斩下了他的脑袋!”
“黑獭你。。。”
“罢了。”宇文泰星眸如渊:“从今而后,无分鲜卑、汉儿。。。”
。。。。。。
西魏大统十年(东魏武定二年,南梁大同十年),三月里大丞相宇文泰上书,皇帝元宝炬准奏,一改军中唯重鲜卑高车的旧俗,汉儿亦可入伍。
关陇汉家豪族本就以宇文泰“持正朔、倡儒学”而激赏不已,再闻此策,愈加归心,岂不卖力支持?
于是八方响应,各地汉儿---实则关陇豪右们的乡兵部曲,纷纷踊跃入伍。
兵源既开,源源不断。宇文泰的愁眉,至此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