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卒们并不答话,反而聚拢起来,一阵交头接耳。
赫连达与裴果几个正错愕间,就见兵卒们赫然变了脸色,一个个挺矛拔刀,向着他几个猛冲而来!后头有人高喊:“抓住这几个奸细!”
真要打斗,裴果与赫连达他等如何会惧了这些个无名小卒?只是眼下情势不明,无谓在此伤人,当下几个抢上战马,疾驰而去,身后犹闻“抓奸细”之声不绝。
赫连达跑出一段,正想与裴果说句话儿,不想转头一看,就见一道青黄疾影错镫而过,直教他一阵眼花缭乱。原来竟是黄骢马载着裴果掉头而去,复又奔往方才那处路卡所在。
赫连达吓了一跳,一句话已到喉咙口,又教生生压了回去。他摇头轻笑,已是猜得裴果之意。
果然片刻过后,裴果疾驰而归,腋下挟着一人,正是驻守路卡的其中一个兵卒。
几个便跑得远远的,寻个安生地儿,拔出钢刀,厉声恫吓:“为何诬陷我几个是奸细?”
那兵卒害怕不已,讲得一句:“元右丞早有明言,大行台与同去的三千兄弟已尽数为宇文泰戕害在夏州,所以。。。所以说,你几个必是奸细。”
“糟糕!”赫连达顿然色变:“我怎么就忘了元洪景这个贼子?”
赫连达稍作解释,裴果已为了然,恨恨道:“不曾想悦贼手脚这般快。。。如今他嫁祸在黑獭身上,倒是不好办了。”
赫连达想了想,说道:“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潜入城中,寻着左丞寇仲洛,或许还有转机。”
几个说干就干,先把那抓来的小卒绑紧藏好,免得坏事。捱到夜幕降临,便摸到城墙之外,欲寻机攀城。
计划虽好,实不能成行也---长安城何等高伟,如何能一翻而过?此时城中戒备又加倍森严,压根就无孔可入。几个折腾上大半夜,终是无功而返。
第二日白天,几个又往城中方向走,想着碰碰运气也好,不料路卡遍地,屡屡被阻。赫连达又不敢再行自报家门---依着裴果的说法,若教元洪景得知赫连达到了,多半要遣重兵前来截杀。于是乎,一时无法可想,几个大为沮丧。
。。。。。。
天色很快转暗,裴果遥遥看了眼长安城那已作朦胧的巍峨城墙,一阵怅然。
来时信心满满,不料才跑了东秦与长安两处,俱得不顺,心底那一层薄雾,似也增厚不少。
裴果又忆起,来时宇文泰说的那句“时移势易,人心莫测”,不由得苦笑一声:
黑獭啊黑獭,你倒是洞察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