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与裴果相视一笑,只是不予理会。
这时长孙稚忽然开了口,似是在自言自语:“孝宽也要走呵。。。哎,这平湖水色再是秀美,此后只剩得老朽一人独观,未免无味。”
宇文泰未解其意,还以为这老儿犹在担心洛阳凶险,乃拍着胸脯道:“长孙公莫要多虑,只管畅享这湖色天光。宇文泰与裴果此去洛阳,必万分小心,求全身而退。但泰在,当保这关中千里安平无忧,绝不教高欢之流损了此间乐地哪怕一分一毫!”
“此间乐,不思归。。。”长孙稚喃喃不止:“此间乐,不思洛。。。”忽然他猛地一拍酒榻,力气之大,竟致榻上壶盏全倒,却教宇文泰几个吓了一跳。
那厢长孙稚已是启唇沉声:“老朽耽于此久矣,今日闻大行台一言,始知世间之事,岂是一味避隐就可?既如此,少不得陪大行台与孝宽同去洛阳!”
宇文泰又惊又喜:“长孙公你。。。”
“恰如庆乐所言,洛阳水深。可巧,老朽却是惯常在这水里头摸鱼捉虾的。嘿嘿,我不陪你两个去,谁去?”
。。。。。。
冠军公府里,裴果陪着一脸笑容,嘴里说个不停:“我两个此去洛阳,不过是办几桩小事体罢了,不久即归,往来。。。顶多旬日,哈哈,顶多旬日。”
却是宇文英听说夫兄两个竟要一同前往洛阳,岂不心急?嘴里不说,脸上那不悦谁又看不出来?
裴果不说还好,一说此话,宇文英当即恼了,先把小裴实举到裴果眼前,嘴里更连珠炮也似:“你与阿兄两个齐去洛阳,会是只办几桩小事体?裴郎呵裴郎,从前我也没发觉,怎的你如今。。。越发学会扯谎了?亏你还给咱家娃儿取名叫实!”
裴果一头黑线,哑口无言。
宇文泰在旁看着,连连摇头,乃轻咳一声,面色甚肃:“妹子!你说得没差,我也好,你家裴郎也罢,那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都是要做天底下一等一的大事的。倘若果子只是个庸庸碌碌之人,当初耶耶又如何会一眼相中了他,又怎舍得让你这掌上明珠叫他摘去?”
思及先父,宇文英早是泪如雨下,于是点了点头,哽咽着道:“罢罢罢,你两个都是做大事的,此去。。。千万记得早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