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级浮图之上,激战依旧。
本来驻守在此级的二十来个宿卫早是先后战死,可元子礼已是带了第八级浮图上的宿卫们一发下了楼来,个个舍命死守,寸步不让。
羽林军数攻不成,亦感力竭,一时无法突破,两下里便忽而停顿下来,塔内为之一静。楼上有人开口道:“快了,就快了。”正是元子礼在说话。
元信赫然听到元子礼的声音,怒火中烧,忍不住大吼道:“元子礼你个孽畜!你给我出来!”吼得太猛,口水咽将上来,呛得他猛咳不止。
并不见元子礼露面,声音却是清晰:“耶耶!事已至此,你便骂破了天,还能骂死我不成?你身体一向也不甚好,倒不如省省力气罢。”
元信气极,颤声道:“你你你。。。你怎敢犯下这等大罪?”
“这却要问耶耶你自己了。”
“问我?”元信一滞:“你甚个意思?”
“耶耶你今年已是四十有六,这才当上个直阁将军,头上更是屁个爵位也没有。就这般,你已成日在家中大呼命好,嘿嘿,说出去简直笑死个人。”
“孽畜!你又胡言乱语个甚么!”元信气得浑身发抖。
“你也姓元,怎的和别人比起来,就这般破落不堪?”元子礼的声音越发大了:“我来告诉你为何,就因为咱家是远宗庶支,耶耶你更是这庶支里的庶子!二叔(元孚)已经够没脸面的了,不过是个区区男爵,可你呢?还得成日跟在他屁股后头听使唤。这等日子,我看不到头,我过不下去!”
“孽畜,孽畜。。。”元信念念连声,已是站立不稳。
“我是你的长子,可我也是你的庶子,家里但凡有甚稀奇玩意儿,从来都是二弟与三弟他两个的,半点也不会分与我。嘿嘿,耶耶你说,二十年后,我会不会同你一模一样?”
元子礼的声音变得幽幽哀哀,钢针也似,绞得元信钻心一般的痛。忽然元信捂住心口,贴着塔壁缓缓坐将下来,脸上一片惨白。
便在这时,元宝炬扶着几已脱力的长孙稚堪堪爬到了第六级浮图上。还未站定,长孙稚抽抽鼻子,豁然一皱眉头:“什么味道?怎么倒像是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