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果再无犹豫,一跃而起,径直往那人声处而去。
走得十数步,赫然有人在边上说话:“安老三,是你么?可别忘了收起那火石火绒,若教丢了,上头可是要抽鞭子的。”裴果一滞,暗叫不好。
果然话音才落,面前豁然跳出个人来,正是其中一个烤食的东兵。裴果避无可避,登时与他撞了个面对面。
那人先是一怔,随即慌张起来:“咦?你。。。你是哪个?”
四周悉悉索索,脚步声大起,自是其他几个东兵听到动静,正往这里凑拢,其中还有人在高声叫喊:“大头,我在这里。你放心,火石火绒我已收好。”想必就是那甚安老三罢。
裴果镇定自若,陡地把面色一沉,露出副凶相来,喝道:“混账!你几个不好好当差,居然敢跑到这里来烤火偷食,一个个都不要命了么?”
面前那东兵吓了一大跳,情不自禁,扑通就跪了下去,哭丧着脸道:“大人饶命,饶命呵!小的实在是冻坏了,你瞧,我手上脸上全是冻疮。真的是冻得受不了,不得已这才生火烤些吃的呵。。。”
此言一出,就听四下里呼啦呼啦,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响起,只不过这次非但没有靠近过来,反是越行越远。不消说,几个东兵这是听出了不对,慌乱之中早是撒开腿,跑路去也!
“滚蛋!”裴果上前一脚将那东兵踢翻:“别教我再看到你,否则定然军法处置!”
“谢大人,谢大人。。。”那东兵如蒙大赦,跳起身来,抱头鼠窜而去。浓雾弥漫,须臾就没了他的人影。
这厢裴果长长呼出一口气来,暗叫一声“侥幸”---原来他来时倒也做了周密安排,三个属下皆是身着东军小卒的皮甲,他自个则挑了一身东军队主的轻甲披上,不想事到临头,果然派上了用场。不过这也亏得是起了大雾,否则方才那几个东兵若得瞧清楚他只是孤身一人,并非带队出巡,恐怕难免要生出疑心来,则最后该会如何收场,那就不好说了。
。。。。。。
雾气愈重,裴果乃沿着河岸前行,不虞失了方向。
不久他找到小舟,三个属下早是焦急万分,这下赶忙接了他上船,手脚并用,全力就往西岸驶去。
虽说河面上方向难辨,回程多半要用上更久辰光,裴果却毫不着急---这雾气一时不虞散去,他等当然也就没了暴露行迹的后患。
小舟悠悠,于大河中荡荡。裴果脸带笑意,胸中却在腾火。
此一刻,他信心百倍:连老天都在助我,此番,事必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