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英娥“噗嗤”笑出声来,素手轻摇:“你回去替我转告高郎,我尔朱英娥可不傻,定会把自个照看得好好的,等着他前来证誓。”才笑得两声,转瞬又作幽怨之状,捧着皮鞭,一脸不舍:“皮鞭啊皮鞭,这深宫长夜,漫漫不知许久,我。。。就只能拥你入睡么?”
“有了!”这时司马子如一双眼睛正死死盯在尔朱英娥的大肚子上,那模样本就有些奇怪,冷不防却又叫出声来。
尔朱英娥一怔:“甚么有了?”
“皇后!”司马子如凑上一步,嗓音压得极低:“皇后何不先亲书一封,就说分娩在即,心中焦虑,实在思念天柱,还请天柱前来洛阳探视。回过头,皇后再请乐平公在朝上奏上那么一本。。。嘿嘿,此人伦孝悌也,元子攸不得不准!”
“呀!当真是个好主意!”尔朱英娥眉开眼笑:“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写!”
“此事。。。还望皇后与乐平公说起时,不要提起了子如的名字。”
“省的,省的。”
。。。。。。
敬义里位于洛阳城东,自东阳门出去,御道之南便是。里坊内耸着一座连绵府邸,簇新光鲜,正是御史中尉孙腾才盖好没多久的新宅。
司马子如自华林园里绕出皇宫,特意藏了行迹,脚步匆匆,不久赶至敬义里。也不用下人通传,他径入孙腾府中,三转五转,这便到了一间偏厅。
厅里头好端端坐着两个人,一个自然就是孙腾,另一个则是治书侍御史刘贵。
见是司马子如到了,孙腾与刘贵一齐迎将上来。孙腾先开口道:“遵业(司马子如表字)见着尔朱皇后了?”
“见着了。”
“话儿。。。递出去了?”
“幸不辱命!”司马子如嘿嘿一笑:“尔朱皇后急不可耐,嘿嘿,这会儿怕是信都已经拟好咯。”
“这傻婆娘。。。”孙腾呵呵笑了起来:“这道信写将出去,尔朱荣就是不想来洛阳,那也由不得他了。可他既是以探视女儿为由入洛,总不好带着十万骁骑同来罢?哈哈,哈哈哈哈。”
“啧啧。”边上刘贵摇头晃脑,咧了大嘴笑道:“贺六浑(高欢字)真是好本事,那尔朱婆娘贵为一国皇后,这都几年过去了?依旧叫他迷得五迷三道,不减当初。”
“可不就是本事大?”孙腾也笑:“想当初在怀朔时,贺六浑不过就是个破落子罢了,家徒四壁,从军的马匹也买不起,加上他又是个汉儿,因此整日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结果撞上咱怀朔有名的富家女娄昭君,嘿嘿,怎么着?人家一眼就看上了他,死活都要嫁了给他。最后娄阿嫂果然不顾非议,更携了家中钱财马匹下嫁,贺六浑这才当上了军中队主,从此一路扶摇直上。他这一身本事,嘻嘻,不服不行!”
司马子如似笑非笑,忽然轻咳一声道:“我说你两个,以后休要再‘贺六浑贺六浑'这般随口说道。今时不同往日,我几个既是认定了老高做头,当尊称一声高使君。还有那尔朱英娥,我瞧使君与她之间,那也不只是逢场作戏,所以么,可不兴再乱喊什么尔朱婆娘。”
孙腾与刘贵稍是一滞,随即一起拱手:“遵业说得在理,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