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公一时气昏了头,做出些糊涂事,那也没甚大不了的。君不见,时至今日,天子可曾褫夺过乐平公一丝半点的官职封爵?”温子升笑得灿烂:“还有晋阳的颍川公(尔朱兆)、长安的长安公(尔朱天光)、彭城的顿丘公(尔朱仲远)、盛乐的乐乡伯(尔朱度律)。。。哪一个不是好好的?要我说,乐平公若见将军投归洛阳,心有触动之下,多半也要效仿将军。到那时,天子必不吝封王!”
尔朱拂律竦然动容:“既如此。。。请温大士稍待,容我与弟兄们相商一番。”
“那是自然。”
温子升才是走远,尔朱侯讨伐早是凑将过来,急吼吼道:“三兄!你真个要降?”
“不行么?”
“你傻了不成?我不说温子升,就说那元子攸,你还真敢信他的话?”
“我信他个鬼!”尔朱拂律哈哈大笑:“狗屁个天子仁慈,他元子攸就是害怕了,所谓慌不择路、饥不择食罢了,如何能骗得过我尔朱拂律?”
“我就说嘛,三兄可不是个糊涂的人。”尔朱侯讨伐转忧为喜:“我军军势正盛,即便一时拿不下洛阳,围上个三五月,总也能破城罢?再不济,待晋阳颍川公率主力杀至,区区洛阳如何能挡?”
“七弟说得没错。”尔朱拂律点头道:“乐平公也好,颍川公也罢,不管是谁,那也总归是我尔朱氏做了天子。到那时,我等还不是一样封公封侯?又怎会稀罕元子攸这将死小贼的封赏?”
“既是如此,三兄做甚又与这姓温的磨磨唧唧?我听说,这厮在明光殿里可是亲手持刀砍过天柱的。没说的,趁早给他一刀,送了去见阎罗,岂不痛快?”
“洛阳城城高墙厚,守备甚严,若硬攻时,我两个这点人马估摸着都摸不上城头。”尔朱拂律解释道:“既是不能力夺,何不智取?”
“智取?三兄的意思是?”
“假意投降,再以担忧乐平公追责为由,要求全军入城。一俟入城。。。”
“大夏门后头就是华林园,并无瓮城在内,不虞有诈。”尔朱侯讨伐眼睛大亮:“一俟入城,城里头那些个软蛋如何是我等的对手?那还不是捏扁了搓圆了,全由我两个说了算?”
“此番元子攸惊惧之下,病急乱投医,正是我两个的造化到了。若得一举拿下洛阳,乐平公可称帝,我两个自当封王!”
尔朱侯讨伐喜得连连搓手:“要的!要的!”
当下两个先与军中将校交待一番,乃喊来温子升,声称愿降,顺便又将心中“担忧”说了一遍。
温子升大喜,说声“包在我身上”,乃急急跑回去报信,不多久即在城头上大叫:“两位将军!陛下有旨,准尔等全军入城!然长兵马匹须置于一旁,万万不可相携!”
尔朱拂律与尔朱侯讨伐对视一眼,各自一笑:城里头这些个羽林郎、京畿军,压根就是一帮窝囊废。前番野战时,我军一个人可以撵着他十个人追,就算没有长兵马匹,只凭一口随身佩刀,照样打得他等满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