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愈加叫人心寒呵。”于谨点点头:“于某料不得事态这般快就生了变化,左思右想之下,觉着管不得,也不想管。不如离得远远的,还得在此陪伴先妣,乐得清静。”
裴果的眉头又行皱起:“论起来,终是那城阳王气性狭隘,眼见平阳王在大夏门上立下大功,起了妒忌之心,遂惹出这些腌臜事来。这时正合思敬兄出马,两下里调停,如何却说管不得,还不想管?”
于谨的脸上,有笑容微妙:“城阳王的人品确然不敢恭维。。。可常言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呵。。。”
裴果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思敬兄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在说平阳王?”顿了顿,连连摇头:“平阳王素来忠国善任,危急时不避生死,这等有为之人,岂是城阳王可比?”
于谨站起身来,负双手于身后:“嘿嘿,或许罢。”
“思敬兄这话,我不爱听。”裴果亦是跳起身来,气鼓鼓道:“大夏门一役,若无平阳王假扮天子坚驻城头不避,岂得后来胜机?此一役若再败,如今洛阳早做了尔朱家的牧场,便是这大魏朝,怕不也已灰飞烟灭!”
“孝宽!慎言!”
“我偏不!”裴果气性上来,唧唧哇哇个不绝:“裴果不傻,城阳王近来咄咄逼人,所仗者,无非有天子撑腰。天子本与平阳王关系甚笃,如何一下转了态度?还不就是瞅着平阳望日隆,天子他。。。他他他。。。”
于谨一跺脚:“孝宽,你。。。”
裴果恍若未见,愈显激动:“说句不好听的,天子自个畏怯,这才使平阳王立下巨功,更享名望无算。天子不见平阳王的好处,反是如此作派,哼!要我说。。。”
“够了!你给我闭嘴!”于谨涨红了脸,声若雷霆。
裴果一滞,嘴里顿作了讷讷:“思敬兄,我。。。”
两下里各是沉默,半晌过去,于谨恢复了平静,长长叹息:“孝宽,你既心知肚明,做甚又来劝我?所以我说,管不得,不想管呵。。。”
“可是。。。终究还有大敌当前呵!”
于谨依旧摇头,嗓音颇为冷淡:“今日你我言尽于此,孝宽,你归罢。还有,若无事,少来见我。”撇过头去,俨然“送客”之姿。
冷哼声中,裴果倒也干脆,拔腿就走,嘴里兀自嘀咕:“先前总是思敬兄劝我振作,如今我裴果不再浑噩,你却成了这般路数。嘿嘿,真谓世事无常,世道难料乎?”
十步之外,也不知于谨是不是听到了裴果嘴里的嘀咕,陡然转过了头,朝着裴果身后喊得一声:“孝宽!谨记见事洞明!平阳王。。。未见得就如你说得那般好!”
“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