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陡转,这下换了纥豆陵步蕃逃窜,尔朱兆与高欢在后趁胜追击。
联军紧紧撵在后头,恰如附骨之疽,怎么都甩不脱,纥豆陵步蕃慌了手脚,没命狂奔,到后来索性连晋阳城都不敢去,直接走受阳(今山西省晋中市寿阳县)、阳曲(今山西省太原市阳曲县)一线,绕道逃往西北方向。
晋阳城里破六韩常陡闻此噩耗,心知自个孤军一支,多半是守不住晋阳城,当机立断,喝令全军弃了晋阳城,全力北退。
一路之上,破六韩常大骂不已:“西戎贼!叫你小心些,偏不肯听。出了事,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自个先行跑了,这不是拿我六镇弟兄给你垫背么?”周遭六镇叛军听到,纷纷痛骂西戎贼。
由是联军复得晋阳。数日之间,从天上掉到地下,又从地底飞回高天,尔朱兆大喜若狂,拉住高欢,死活要约为兄弟。此一刻,他是真心感激高欢出手相助之恩。
高欢笑嘻嘻应了,忽然一正脸色,说道:“贼人士气正沮,何不继续北追?斩下那贼帅纥豆陵步蕃的头颅,也好一劳永逸。”
尔朱兆不应,麾下军将也是个个面露难色。这也难怪,他等与西戎人缠斗久矣,这几天更是来回几百里奔袭不息,实在已到了强弩之末;何况西戎人的强悍犹然历历在目,说穿了,大伙儿尚且心有余悸,这会儿么。。。只想在晋阳城里寻个舒坦地儿倒头大睡,三天三夜不起才好。
“此等良机,若是浪费了,那也太过可惜。。。”高欢嘿嘿一笑,又道:“莫如我自领冀州军追之,如何?”
尔朱兆脸一红,讷讷道:“贺六浑兄弟,非是我不肯。。。”
话儿说不得一半,早是被高欢抢了过去:“晋阳城才为光复,多少善后事要办?还有还有,百姓遭了贼扰,安抚之事,岂不顶顶要紧?这千头万绪的,皆要靠吐万儿兄弟一力承担。哎。。。吐万儿兄弟辛苦了!”
高欢这一席话说的,连尔朱兆自个听了都觉着有理,连连点头之余,声音也变得洪亮起来:“既如此,那么追剿残贼之事,就拜托贺六浑兄弟了!”
“敢不效死?”
“好兄弟!我当在晋阳城里备下美酒,等你得胜归来,我两个一醉方休!”
高欢大声叫好,乃一拱手,正待离去时,忽然又回过头来,问道:“西戎人固然该死,可那些裹挟其中的六镇乱民,人数既众,罪责似也不至论死。。。却该如何处置?”
高欢问得突然,尔朱兆不及细想,脱口而出:“要杀要放,贺六浑兄弟自个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