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逗你呢。”倏然间翟妙儿笑颜重展,一指自己心口,嘻嘻道:“我这里清清楚楚,晓得裴郎是个什么样的人儿,可不用你说出来。”
裴果哭笑不得,一张口时,嗯嗯啊啊,压根追不及翟妙儿的节奏。
“对了,上一次也不曾给裴郎歌舞一回,此番依着裴郎的意思,给你安排了最末一场,可再没人来打扰我两个啦。嘻嘻,那么便由妙儿一发给裴郎补上,可好?”
裴果无奈:“好。。。甚好。”
于是轻音一起,莲步如飞,见彩袂飘逸,若仙若灵,有汉宫飞燕之风流;观长袖环臂,左旋右转,得胡旋急舞之欢韵。
翟妙儿的舞姿曼妙至极,彷佛天上才有。裴果坐在一侧,双眼发直,貌似专注,其实心神不定,想的是:每一回与这翟妙儿一处时,都是她喋喋不休,我却连话儿都说不利索,这可实在不妥。这般下去,便是再见她十回八回,料想也探不出个所以然来。要不然。。。要不然索性用强?
想到这里,裴果忍不住斜眼偷视,见小厅门口珠帘轻垂,隐隐看到随侍的龟奴静立在外。
此处人杂,纵要用强,那也不甚方便。裴果眉头暗锁,思绪如飞,忽地心头一动,想道:或者。。。或者能与翟妙儿共上二层,独处单间之内。。。
一念至此,裴果早是面红耳赤,匆匆忙忙抬眼时,正见翟妙儿一双秋波盈盈递来。两下里对个正着,翟妙儿“嘤咛”一声,停将下来,望着坐立不安的裴果,脸上神情顿显狐疑。原来恰恰好这个时候,一舞辍止。
“怎么?妙儿这舞,跳得不好?”
“不。。。好。不是,不是,是好得很,好得很。”
“裴郎真个喜欢?”
“喜欢,喜欢!”
“那妙儿再为裴郎弦歌一曲?”
“好。。。不,不,不必了。”
翟妙儿一张俏脸倏然有些发白,神情殊为微妙,说不清是失望,是不甘,还是欢喜?片刻之后,她淡淡一笑,语声平淡如水:“裴郎你可知。。。”
“嗯?”
“妙儿入这醉生楼虽久,却还从来没招过一个入幕之宾。”
就似坐在了烧红的火炕之上,裴果腾地跳起身来,双手摆得风轮也似,面孔涨到通红,急道:“没。。。没没没,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我。。。”忽地作姿长揖,说声:“裴果谢妙儿女郎一舞,今日,到此为止。”扭头便走,眨眼不见了踪影。
小厅里有长长嗔叹之声,似带七分释然,还留三分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