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中城?”众人目光皆随陈庆之手指移动,这时纷纷叫道:“我军不回河桥城塞,反要夺取北中城?”
陈庆之点点头:“然也!我军此番北出,非只为夜袭北贼,实为夺取此城!”
北中城,又名中郎城,魏朝太和二十年筑,曾置北中郎府戍守,因名之。北中城乃对岸河阳境内三戍城之一,地处南北要冲,一向与河桥城塞并称为“南北两塞”,虽说不似河桥城塞这般紧贴水岸,离着河岸却也不远。
宋景休忍不住嘀咕:“即便能顺利拿下北中城,到头来还不是自陷北贼重围之中?使君这般打算,到底要做甚?”
裴果在内,众人皆是一个心思,俱为大惑不解。
便听陈庆之朗朗声响传遍城头:“北贼势大,只守南岸恐力有不逮,若能取下北中城,便可南北呼应,使贼不敢过分南进,则南岸压力大减。我料北贼兵多粮少,我等只需守住个一月两月的,北贼粮尽,自该退去。”
“倒是有几分道理。。。”裴果尚有迟疑,也不见外,倒豆子一般说将出来:“然则我军到底是孤军踏足北岸,届时能不能一举拿下北中城?拿下之后,数十万北军合围,我军可守得住?还有,那北中城里粮草辎重几何?可够撑到北军粮尽?”
“孝宽问得好!”陈庆之哈哈大笑:“不过可惜,你这些疑窦,我一个也答不上来。”
“这。。。”裴果一头黑线:“这也太过行险了罢?使君,三思呵。”
“无须三思!”陈庆之豪气干云:“我白袍军自成军之日起,南北转战三千里,什么样的城池打不下来?又有哪一日不行险?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千军万马避白袍!”
白袍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念头不止存于那些个被打怕了的北人心中,白袍军自个更是深信不疑。于是城头上爆出鸣雷般的吼声:“千军万马避白袍!千军万马避白袍!”人人神情激动,个个握拳捶胸,撞出咔咔甲声。
陈庆之大笑不止:军心可用!
裴果追问一句:“然则我军尽出,河桥城塞谁人来守?”
“河桥城塞易守难攻,但有万多守军,除非那守将是个傻子,否则当高枕无忧。我已遣人与元颢说好,午后自有兵马入驻,接替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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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月黑风高,最合夜袭,白袍军抖擞精神,开城而出。人衔草、马含枚,悄无声息已是跨过浮桥,渡河而过。果然北军毫无防备,一路所至,连个巡弋放哨的都不见。
白袍军狂风迅雷也似,呼啦撞入当面北军营中,一路放火杀人,杀伤甚重。
不久连破三营,再行一阵,已至北中城城下。城门口守卒大喊大叫、手足无措,慌乱间竟是连城门都不及关上。
黄骢马急电而至,裴果一马当先突入城门洞里,守卒不能抵挡,四散而溃。近六千白袍军随之而来,潮水般涌入城中,轻轻松松一阵厮杀,遂得北中城。
乃大闭四门,置兵防守。偶有北军兵马近前,皆为射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