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天穆大部拥来,人多势众,气势汹汹。白袍骑士也不敢擅撄其锋,稍见退缓,尔朱兆所部遂得脱困而出。
元天穆大喜过望,正待就此退去,转瞬脸色大变,气得胸口发闷,头晕眼花。
原来尔朱吐万儿既见元天穆来援,仗着人多势众,居然又不肯跑了,一发狠,竟生灭去白袍骑士之心,也好出一口恶气。
两下里便即交上了手。北军虽多,惜号令不明、人心混乱,不过是凭着勇力各自为战;白袍骑士人数虽少,却得阵势齐整、指挥若定之利。一时战个难解难分。
城头之上,陈庆之脸色严峻,两步走到鼓阵之前,取鼓槌,亲自擂鼓。隆隆震震,声传十里!
白袍骑士闻鼓大呼,士气百倍,拼了命向前突击,竟得连进数十丈。北军见之,纷纷色变。
又城下黑白七军,闻鼓而前,山呼海啸。北军见之,愈加胆寒。
大军似要不敌,尔朱兆气得七窍生烟,又见对面阵中当先一将,玄甲白袍,骑一匹青黄马儿往来如飞,长槊之下无一合之敌,领着白袍骑士狂飙突进,势不可当。。。尔朱兆怒气勃发,大喝声中,纵马而出,便要来战此将。
裴果早是觑见尔朱兆迎面而来,乃沉下心神,挂槊摘弓。长臂弯处,一张弓叫他拉得满月也似。
箭如流星,划过长空,天外飞仙般落入北军阵中。尔朱兆急于马上扯动身躯,闪开数寸,堪堪避过当胸。“呲”的一响,铁箭深深插入尔朱兆右肩窝,痛得他龇牙咧嘴,冷汗浆流。
尔朱兆右臂低垂,无力持刃,何堪再战?忍住痛遥遥一看,正见对面那将又行抬弓搭箭,尔朱兆魂飞魄散,满腔胆气瞬间消散无踪,当即以左手扯缰,脚上用力,铁靴尖猛刺马股。马儿吃痛,呲溜窜了出去,直往东向狂奔。
尔朱吐万儿这一退不打紧,北军上下一发掉转马头,打马就跑,谁也不肯再战下去,均想:上党王本就要退,碍着尔朱吐万儿才不得不战,眼下吐万儿都叫伤了,自顾不暇,我又何必在此死战?
一退皆退,譬如洪水过闸,再也止之不住。近两万骑夺路而逃,你争我抢,怎不搅在一处,乱成一锅烂粥?
元天穆看在眼里,欲哭无泪:吐万儿啊吐万儿,战也是你,逃也是你。你你你。。。你个混账东西,气煞我也!
白袍军将近,元天穆心知回天无力,长叹声中,灰溜溜隐入溃退洪流。
城上陈庆之击鼓愈加激烈,裴果在右、杨忠靠左,三千白袍骑士抖擞精神,撵着北军屁股后头一路追杀,逐北而去。。。
元颢抚掌大笑,心服口服:“壮哉白袍军!背城野战,以区区六千众力克数万并、肆铁骑,此等壮举,天下未尝闻也。陈卿,真天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