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真嫣然一笑:“大漠之中你屡次救我,这一次,总该轮到我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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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我军精骑一路所至,已将沿途梁人哨骑尽数驱散。”这是魏人的传令使,此刻半跪在主帅元琛身前,大声禀报:“唯尚有一支梁军,穷凶极恶,负隅顽抗,一时不曾尽歼。”
元琛眉头一皱:“有多少梁人?这般难对付么?”
“也就数十骑罢了。如今叫我军精骑团团围住,覆灭只在眼前。”
“好!传令,大军全速行进。孤家倒要看看,那些个梁人都是甚么来头,区区几十骑而已,竟敢螳臂当车,扰我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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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边远远的地平线上,先是起了淡淡一层薄雾,片刻间淡雾转浓,成了条长长的黑线。黑线渐次厚实起来,不多时变成大大一个黑面。黑面向前移动,越来越大,竟似无穷无尽,将欲吞噬整片大地。
鼓角喧天,裴果极目远眺,视野里旌旗招展,漫山遍野,正是元琛大军前来。
周遭魏人一片欣喜:“大王到了!”他等其实也已力乏,既见元琛主力已至,反倒不肯再行搏命,索性退开一圈,只死死围住梁人不教其突围而出。
一众梁人早已脱力,实在不堪再战。这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知今日多半不免,反倒平静下来。
裴果怔怔看着九真,悲从中来,一时有些哽咽。
九真一夹坐下马匹,靠至裴果近前。朱唇凑将上来,吐气如兰,几乎就贴在裴果耳畔:“男儿汉,可莫要哭了出来。”
淡淡香风一如当初,裴果一阵迷离。
“裴郎,我与你,有缘,却实是无份。不过今日死在一处,嗯,那也是极好的。”
九真声音极低,可落在裴果耳朵里,却是余音萦绕,清晰无比。裴果如遭电击,几乎把持不住,当场坠下马去。
自韦娘子罹难,宇文英跳崖,裴果总难开怀。初遇九真时,那不可抑制的倾慕之心,如今也莫名变化,两个之间若即若离。
此刻陡闻九真此语,裴果只觉着恍惚,又有许多怅然。原来心底深处,那一份早该淡去的情愫,似乎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