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号岔开话题,幽幽道:“这间总经办,原先卫生间里还能洗澡,是休息室,给夜班下得晚的技师,睡觉用的。我们下班正常是半夜一点,但只要客人在一点前进店,哪怕做到三四点,也得干。有些技师第二天正好换早班,就索性住在店里不回去了,省得两边赶时间,睡也睡不好。”
55号看看你,叹了口气,似在嗟怨命运的不公。
“可就是从三个月前,不断有同事,在半夜里听到隔壁有人说话。”55号讲到这里时,面部绷紧,神态高度紧张,像是拉紧的皮筋。
你道:“这是以讹传讹的流言,还是你自己亲身经历?”
55号道:“我也听到了,声音断断续续,听不太真切,是个女人在喃喃自语,年轻的女人。”
你问:“你听到她讲什么了?”
“好像是,”55号的脸因为惊惧显得有几分狰狞,她说:“你只要……在风雨凄冷的……午夜……,摇动这串……风铃,我就会……出现……”
你不由困意全无,你联想起,“彼岸花”的微信里,仅有的一段文字,这是这句话。
之前跟着领位小伙子下楼的时候,你接到过“彼岸花”一条群里点名微信,“过会,我就在你隔壁。”
你感到,有些冷;你感到,非常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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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7月24日下午3点08分,温莎大厦裙房负一层,良子足浴总经办。
你的脚已经洗完,进入下一个按摩流程。
55号技师沉默了十几分钟,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按键放平了沙发,翻过身趴着,脑袋里想着“7号同学群”里“彼岸花”之前最早那条讯息:“这城市的风很大,孤独的人晚回家。一个满嘴牙已掉得差不多的绿衣老妇人蜷缩在门口的石凳上啃麻花。”
年初五,那两个为了殷茧吵架的老同学是谁?你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反正一个是男,一个是女。
“怎么还不脱?”55号问,声音冰冷。
你诧异,转过头,看到55号在暖黄的灯光下诡异的脸色,问:“脱?”
55号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点头道:“司马总,你的套餐内包含精油开背,是用80的油还是40的?”
“哦,”你说:“我不喜欢精油,腻腻的麻烦,擦不干净还得回家洗。就不脱上衣了,你背上按按腰部按按就行,能踩几下最好。”
55号道:“我99斤,会不会太重?”
“行。”你想起了欧阳欢,小欢有多重?最少也有110吧,最近好像是瘦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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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号在你身上的时候,你感觉刚刚好。
“对了,就腰上那个点,可以再重些。”你整天坐在办公室,腰肌劳损是和我一样的通病。
我去良子足浴的时候不预约,也会点这个55号。除非她正在上钟,半小时内下不来,否则我宁愿等她一会。
因为她的体重刚刚好,这事我没有跟你提起过。我们曾经一起去过良子足浴,在同一个包间,我当时点的就是55号,我以为你知道。
“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爱情两个字好辛苦……”
是55号的手机来电铃音,不是说上钟时不可以带手机?
你苦笑,忽然有一个念头,这鬼地方,不是没有手机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