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他被赴十三掳走这事儿,或许现在代越还没发现,但是最迟明天一早,代越就会发现,到时候,代越怕是得急疯。
更糟糕的是,要是代越知道,掳走自己的人是赴十三,而赴十三,又是亓晚书的人,那代越不得来虞风城找他。
一想到这些,余怀因就忍不住变得无比焦虑。
是以,此刻乍一听见身后响起的、那个记忆里的声音,余怀因直接就愣住了,脑子都不会转了,只剩下一片空白。
不过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他就平静下来了。
时值五更,月沉钩,竹影横斜,夜色|撩人。
亓晚书站在影壁前,一双桃花眼直直的看着那个坐在门前石阶上的人,那个人的背影,已经在他的梦里出现过无数次,他绝不会认错。
他满眼的不可置信,心脏在这一刻仿佛变做了一面鼓,正被一对名为“于淮音”的鼓槌狠命的敲,每一下,都敲在他心上,砸出一个凹坑。
亓晚书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分裂出了两半,一半叫他迫不及待的跑上前去,把那个坐在石阶上的人拉起来,抱在怀里,再也不放开了,谁来抢也不松手了。
可另一半却只能站在原地,连抬起脚这样的动作都做不到,他感觉自己的脚下像是生了根,让他只能站着这里,不能向前移动一步。
而亓晚书的躯体,很明显是被后一半的灵魂所占据了,他只能站在原地,颤抖着声音,朝着那个背影,喊一句:“相爷……”
仅仅两字,竟好似花费了亓晚书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
许是那一晚风太大,吹得台阶上的那人连坐也坐不安稳;又或许是那一夜太深,灯太暗,导致亓晚书看错了,不然的话,在他说出这句话后,台阶上那人的身子怎么会突然微微颤了一下呢?
亓晚书突然开始控制不住的的心慌,和以前在梦里梦见余怀因后一样,他张开嘴,想叫余怀因别走,想说对不起,可他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喉咙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把他所有想说的话都堵了回去。
亓晚书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无措过,他不敢上前,只敢停在这里,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这么看着,像看着一个接触不到的梦。
他生怕自己往前一步,余怀因就会像以前梦里的那样,像一阵风一样,在他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寻不到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