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渺压低嗓子在他耳边解释:“我爸爸以前就是海东夏家不受重视的偏房子弟,因为不肯接受家族安排的联姻,被逐出家门。”
“他来到宁川之后认识了我妈妈,才在这里定居发展……后来我妈得了重病,家里的事业却也正处低谷。”
“他拿不出钱给我妈治病,于是只好返回海东老家向家族求助,却遭到了无情拒绝。回来没多久我妈就病死了……”
“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我才七岁,被他带着做了一整天的绿皮车来到海东,夏家的庄园是那样的气派,以至于当时的我以为是来到了天堂。呵。”
“我们在那座庄园里几乎拜访了每一家,直到现在我都记得爸爸当时苦苦哀求那些人的模样,跟街上的乞丐没有什么两样,只希望能依靠血脉关系让对方拉他一把……”
“可惜在那里所有的人都是同一副面孔,他们看待我们父女俩的目光就像是顺着鼻梁两翼倾斜下来的那种,高高在上,好像我们都是注定被踩在脚下的泥土一样。”
“最后我们甚至连回去的车票钱都没有,靠着典当了他当时身上唯一贵重的一块劳力士手表才得以返回宁川。”
陈治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夏渺的脑袋,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夏渺似乎也沉浸在了回忆之中,神情恍惚的继续说着:“后来妈妈就离世了,家里穷的房子都没有,灵堂都设在当时租的房东的一间房里。”
“我记得守灵的一天晚上忍不住睡着了,醒来后看到我爸躲在角落里悄悄的抹眼泪,他不知道我已经醒了过来,以为没有人看到。”
“我听到他对着妈妈的棺材发誓,自己一定要成功,一定要让女儿过上好日子。”
陈治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脸色有些涨红跟夏家来的年轻人对峙的夏国安,叹气道:“他现在也算是完成了当初的承诺吧。”
夏渺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所以我后来越来越讨厌变得跟以前不一样的他,讨厌他跟人低头哈腰,阿谀奉承的样子,但我从来都恨不起他。”
“就是在他当初介绍陈光耀给我的时候都没有,也许那时候他是真的认为我跟了那胖子至少能过的衣食无忧吧。”
这时候那边的争吵也到了尾声,不管夏焕珏和他的狗腿子如何软硬兼施,夏国安都没有半分让步,最后甚至下令佣人保安将他们驱逐了出去。
收拾完这些糟心的事情,夏国安才换上一副笑脸来招待陈治:“小陈啊,你跟渺渺是老同学,我这里也就托大,自称一声叔叔,你没有意见吧。”
“这是当然,夏叔我们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面,不用这么拘谨吧?”
“是是是,你说的对!”夏国安连连点头,心里却在暗骂,连叶怜李成海都玩不过你,我要是不客气点,真惹毛了你,小命可就没了。
他笑眯眯说道:“白天里那件事可多亏了你帮忙,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我是真没想到陈光耀那个王八蛋居然如此丧心病狂,会对渺渺不利!”
谈论之前三人已经坐在饭桌上了,别墅里的佣人端着各式菜肴摆到桌上,夏渺贴心的给陈治夹着菜,不满的数落父亲:“先吃饭,过会儿菜就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