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门难得的一家子围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谈天说地,突然我妈拍着爸爸的大腿问:“小阳自己在家没事吧!得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说着她就走到座机前拨通了顾阳家的电话,电话通后却迟迟没有人接。
“可能在上厕所呢,等会再打。”我这样说着,心却没来由的慌,想到上次顾阳自己晕倒在家里的经历,心口像被车轮碾过。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我妈又打了一次,还是没有人接。
按我妈的认知,大台风天的人只能在家,在家的话就一定能听到电话,听到电话就一定会接,可顾阳没有,那只有两个比较大的可能,一是不想接,二是接不了,我妈觉得她的小阳不可能不接她电话,于是认定只剩下后者。
就在大家胡思乱想犹豫要不要派巫晓风百米冲刺过去顾阳家查看究竟时,顾阳回电话了。
我妈开了免提,对着她的小阳好一阵嘘寒问暖,叮嘱他关好门窗,这天气这边的小吃店都不营业,晚些等这阵风过了过来这边吃。
我看不见电话里顾阳的表情,只知道他久久没有说话,直到我怀疑他不在电话旁边,不确定地喊了声“顾阳”?他才说:“谢谢阿姨关心,我没事,外面风太大了,家里有储粮,今晚我自己将就下就好,下次过去,阿姨可要给我煮好吃的。”
我跟我妈总算是放心下来,我们谁都没有注意到,电话里顾阳那强装镇定却偶有微喘的语气。
狂风暴雨过后,趁着风力小下来的空档,我那热情的妈妈就着中午吃剩的几个大番薯煎了一盘子番薯饼,拿了几块叫我给街尾的顾阳送去。
我穿着土出一定境界的玫红色雨衣,及拉着拖鞋,提着四块番薯饼往街尾走去,按了半晌门铃都不见顾阳出来开门,好在我把他家钥匙随身带着。
因为阴雨的关系,室内光线很暗,一楼静悄悄的,我穿梭在这空旷的黑暗里,好像回到发现顾阳独自晕倒在房间里的那夜。
“顾阳?”
我试探性地叫了几声,越叫越响,在楼梯口甚至有了回音,却没听到顾阳回答我。不安在心里弥漫,像打翻的白醋,即使努力擦拭气味也难以掩盖。
顾阳的房间没有开灯,我打开所有的灯光,所有的楼层、房间、储物室,却没发现顾阳的身影,就在我认为他不在家,在餐桌上留了纸条准备关灯走人时,却在他的房间里听到了低微的抽泣声。
关灯的手瞬间僵住,我心里快速回想了一下每次周末我妈叫我和巫晓风不起床就会用音响放的《大悲咒》,却悲哀的发现连它的旋律我都给吓忘了。
听说这种有钱人家的大房子特别容易闹鬼,我想赶紧找到顾阳,让他先去我家住段时间,就算他跟巫晓风狼狈为奸一起欺负我也没有关系。
脚上犹如灌了铅,想走却一步都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