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需要继续用药,何巳未直言,南门煜拧着眉思量了一瞬。
“前几日你藏匿之时,父皇寻你,本宫宣称你回乡探亲,几日便归,如今刚好,明日起你便继续每日去福临宫里医治,豫王那处你且放心,本宫定会护你安全,至于父皇,且先留着他的命,待他写了传位诏书,再下手也不迟。”
何巳应了一声,将出入地牢的令牌掏出交给了南门煜,而后躬身退出了玄龙殿。
夜凉如水,月已偏西,出了玄龙殿的何巳瞬间便直起了身子,适才那小心翼翼的眼神瞬间清明。
他看了一眼直挂九天的孤月,再瞥了一眼身后荣华高贵的宫殿,面色极淡。
伸手抚平因适才躬身而皱起的衣袍,缓步离开。
深宫的夜极其安静,他踏着月光负手慢行,鸦青色的袍子在月光下显得分外孤清。
依旧是那条朱红的宫墙,清冷的宫道。
奉先殿,他推门进入,在堂前那一排南门氏宗位前站了半晌,之后缓缓跪了下去。
叩首行礼,借着案前一丝微弱的烛火,从怀中掏出一枚白玉扳指,将其小心的放到了案前南门羲的牌位旁。
“皇爷爷,止知如今所行之事,必入不了您的眼,止一人做事一人承担,悖伦弑君、同室操戈皆由孙儿一力承当,只盼皇爷爷泉下有知切莫怪罪于父皇。”
神色复杂,深深叩首,屋外夜风拂进殿内,烛火一阵摇曳,而后归于寂灭,殿内瞬间黑了下去。
皎白凉薄的月光透过雕花的窗户安静的照了进来,将南门凯瑞跪在地上的影子拉的异常清疏。
“呵呵,皇爷爷这是在怪孙儿吗,如今已经回不了头了,别无他法,孙儿此生只愿有一日能堂堂正正的将父王的灵位置于眼前的案上,可以无香火祭拜,却要清清白白。”
那枚白玉扳指是他父王生前最喜爱之物,如今他却只敢借着暗夜无人将它悄悄放置于此。
何等悲凉,他又怎能忍受。
所以他必须坐上那高位,亲手替江北王一族洗清冤屈。
“孙儿曾经放弃过,原本以为只要宗世茂坐上皇位,以他的品性定会为父王洗清冤屈,可是皇爷爷你知道吗,孙儿的心里却生出了别的念想,是这一生初过为父王平反之外从未有过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