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宁走到床边拉开椅子坐下：“听说你想见我。”

阿绣的眼珠动了动，缓慢地转向声音来源。

在看到步宁时，她嘴角慢慢咧开笑了起，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你命真好。”

步宁哼笑一声，没有作答。

她命好，就不会摊上步临天这种父亲。

她命好，就不会因为需要还赌债去当野模，成为一块任人挑选掂量的猪肉。

“我以为对我威胁最大的是宋语，也确实是，不过没过多久她就不接客了，她当了我们的经理，专门管我们，那时候我以为她要给我穿小鞋，没想到她这人还挺大公无私的，没跟我斤斤计较。”阿绣说着以前的事，眼里流露出怀念的神色，“你是我们当中年纪最小，脾气最臭的，长的虽然漂亮……你知道洋娃娃吗？洋娃娃也很漂亮，但摆在橱窗里的时候才是最漂亮的。”

阿绣脸上贴着纱布，笑时会牵动伤口，即便如此，她依旧笑得很开心，仿佛她才是胜利者。

“你漂亮，会说哄人的话，大家都以为你已经融入进来了，可只有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们，你觉得你还是干净的，你是高高在上的，就像我瞧不起乞丐，瞧不起清洁工，农村人！我觉得他们又臭又脏还笨！哪怕是进来花钱的，我也嫌他们的钱脏！你就是这样看我们的！”阿绣咬牙切齿地地说着，她死死盯着步宁，胸口连续起伏，“我们可不是姐妹，我们是竞争对手，所以我从来不后悔把你送进去。我只是恨你！恨明明是你差点杀了他，他为什么来找我？你为什么来毁掉我的生活？是你的错，为什么要我买单？为什么？啊，为什么！”

手铐因为阿绣的挣扎发出碰撞声。

她涨红了脸，像狰狞的魔鬼张开獠牙要把敌人撕碎，咬碎，咽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