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李章师承御史大夫丞阁老,只是他不怎争气,十几年了才坐到巡抚这个位置。
他老师给他递了消息,明年吏部有几个老家伙要退了,届时必定会往上提人,一些位置便会空出来。他若是能够在这之前做出些成绩,他便可以其中运转运转,将李章给调进京城吏部。
只要进了吏部,哪怕是个小官儿,往上爬的机会也比这巡抚多得多,加上有丞阁老相助,再没出息也是平步青云。
一接到消息,李章就带着人出发巡视各县。就为了等个机会。本来一个小镇富商他是不屑的,但对方手里还持着太子亲信令牌。
他衡量深思一番,决定走一遭。结果来了一查发现这里头水比想象中的浑,这已经不是一个小商户的事儿了。而是官结的事儿。
且依着他这么多年的经验,他敏锐的感觉到,这后边该是不简单。就像私盐,郑家去哪儿接的头,又是从哪儿运,售往哪里。
朝廷律例,贩卖私盐和买私盐都是重罪。在抄家翻出来的东西中,只寻到了一个简易账目,上头记载着收购,出售的银钱数目与日期。但详细的,例如从哪儿买进,哪儿卖出却并无任何记录。
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李章很兴奋,当即他脑子里就浮现出四个字——天助我也。
若是能够揪出这条线,想必调回京城,往上更进一步不是问题。
李章这边刚发了一通火,便有人进来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小声说了几句话。
“呵,当真是上赶着找死的。既然这么的迫不及待,那本官就成全他们。”李章重哼一声,拂袖大步往外走。
他都还没还没顾得上去收拾这群人,倒是自己送上门儿来了,那么迫不及待的。要是自己不去审一审都对不起他们急切寻死的心了。
牢里还窝里斗的人压根儿一点儿危机感都没有,他们给人的感觉就上头有金钟罩护着。即便是进了牢房,也总会出去。
殊不知这次是真的踢铁板了,还是烫脚的那种。
接下来郑家面对的是什么,可能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但不可否认的是,郑家是完了。
下头的所有商铺被封,一张张官府封条将那些酒楼,布坊反正只要是郑家的通通给封了。一时间所有的热闹像是被赶了出去,尤其是闹街。
其他的门店都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独独就那么一家或两家的门上,两封条大大的贴在门上无人敢靠近,显得尤为突兀,但凡走过的都会瞧上一瞧。
不过因为郑家的所有商铺都被封了,这也导致其他店铺的生意骤然火起来。一些原本生意将将就就的,一下子迎来了一个小高峰。
现在啊茶楼里说书的都不说别的了,就说郑家的事儿。每天儿都有不少人去捧场,比以往多不少。为此茶楼还给加银子让说书先生下午再加一场的。
晚歌坐在二楼雅间,下头的说书先生已经讲到了郑家那些人被带走的事儿。其实那天有不少人都看见了,但就是乐意再来听一遍的,就好比晚歌这样的。
她已经连续三天到这儿来了,每次来都是在说书人讲郑家的那些事儿的时候。哪怕亲眼见过,哪怕听过好几次,她也依旧来的。
这是郑家倒台的讯号。
只是,什么时候宋氿能够回来呢?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能赶上吗?
晚歌手轻轻的摸了摸肚子,腹中的孩子回应的动了动。感受到充满活力和劲头的一踢,嘴角忍不住上扬,阴郁的乌云顿时散去。
没关系,如今郑家败落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儿,查证清楚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若是过年回来不了,那就等孩子出生吧。
相信到那个时候一定水落石出,宋氿必定能回来。
而此时的宋氿也在等消息,把东西递给李章后,李章问了他几句。不过因为没有找到能够证明自己是被陷害的,李章也不能私自就点头让那边儿当人的,哪怕宋氿手里捏着太子亲信令牌,那也不行,至少面上不行。
摆上台面,对公的东西,哪是他一句话的事儿,还是得讲究个证据。说句不好听的,万一他答应了,先给人保证跟沈梁交涉先行放人,结果查出来事儿根本不是这样,那这谁来认?
他现在也算是关键时候,出不得点儿岔子的,凡事都得滴水不漏,如此才不会被人纠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