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一番话,宋氿是大开眼界了。
“争?就你?”宋氿难得的上下打量她一番,眼里满是讥讽之色:“被人穿烂的破鞋,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还争,你也配?自知之明是个好东西,别弄丢了。”
一个姑娘家家,他也不想把话说那么难听,可偏偏对方跟听不懂话一样的,给脸不要脸。既然这样,他还给人留脸干什么。
杨倩脸煞白,手里的花灯无力的坠落在地上。她看着宋氿离开的背影,这一次没有再追上去。身影虚晃离开,似乎方才的一番言语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与力气。
被遗弃的花灯静静的躺在地上,侧倒的烛火将外头的绢布给点着。明明灭灭的火光渐渐地将其吞噬,最后化成一簇灰色粉末留在原地。似乎是在证明着,这里曾经有一盏很是漂亮的花灯。
宋氿抱着人走了没几步的时候,突然的冒一句:“睡醒了。”
怀里人闭着眼,看着还睡得香的样子。但他知道怀里人在装睡,听那呼吸声就晓得。
拙劣的演技逗笑了宋氿,让原本被杨倩折腾得阴郁沉沉的心情一下明亮起来。
“刚刚偷听得怎么样?”
“你早知道我醒了?”装不下去了,晚歌刷的睁开眼。
“不算太早,也就刚下板车那会儿。”宋氿很是老实的说。
“……”那不就是她一醒,他就晓得了,还一直装不知道的样子。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害得她以为自己装得多像,晚歌有些郁结的挣扎着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你累着了,叫你做什么。统共也没多远,抱回去就是了。”宋氿轻轻的将人放下来,递上手里的花灯:“花灯。”
晚歌目光落在上头没接,而是问道:“这花灯可刺眼?”
刚才杨倩和宋氿说的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好几次她都想跳起来的只是最后忍住了。她想看宋氿会怎么做,哪成想人压根儿就晓得自己是醒着的。
既然被拆穿了,那就秋后算账。
“咋会刺眼呢?刚合适,少了它,这回去的路黑漆漆的指不定得绊着。”
聪明如宋氿,怎会不晓得这是小媳妇儿气刚才的事儿,准备找茬呢!
“是嘛!那这么黑,干脆多一盏。这样才更亮,才看得更清楚些。”说着说着一股无名火窜起来。
“一盏就够了,整那多干啥。你见谁手里提两的,奇怪不。”宋氿一手提着花灯,一手揉揉晚歌的脑袋:“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我能不气?”晚歌生气瞪着眼:“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你还让我别生气。你说,你是不是心里有其他想法了,是不是。”晚歌戳着他胸口怒气冲天的质问。
“怎么会,刚才你不都听见了吗,我可老实得很。”宋氿抓着人手:“我胸口硬,别把自己戳疼了。”
“哼。”晚歌抽回手:“谁知道你刚刚是不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我说的真的假的,你还不清楚。”宋氿正了脸色,严肃的说道:“我们宋家历来只娶一媳妇儿的,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旁的就是再好,再漂亮,那都跟咱没关系。除非你不乐意,不然这辈子老宋家媳妇儿只你一个。”
晚歌斜了他一眼,面上虽还有些不虞,但心里的火气已经被这话给抚平了。
“回去吧,这么晚了,别让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坏了一天的好心情。”宋氿一手提着花灯,一手牵着晚歌。
钱磊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乘凉,一边儿磕着瓜子的,一边儿想着都这么晚了,这两人咋还不回来,该不会今晚他们就歇在镇上不回来了吧!
想想自己,这么好的日子,只能孤单一人在家守门儿,也是挺酸的。
不行,回去后自己也得找个媳妇儿,明年一起过乞巧节。
正想着间就看见大哥手提着花灯,牵着人回来了。
昂,大概是这段时间冲击太多,人提着花灯他竟然也不觉得奇怪了,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大哥,大嫂回来了呢!”钱磊放下瓜子,拄着宋氿给他做的木棍站起身:“热水我都烧好了,就等你们回来呢!”
“这怎么好意思,你身上伤都还没好。”让人一个浑身都是伤的人烧水,晚歌莫名有股欺负人的负罪感。
“没事儿,没事儿,我现在好多了。待在家里也是闲着,烧点儿热水什么的都是小意思。”这些日子修养下来,他伤势好了不少,干点儿这种活儿压根儿累不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