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瑟语没有死
当然,和死也差不了多少
方太医愁眉苦脸的看着眼前这个双目紧闭,胸口深深伤口的活死人姑娘。
他实在搞不懂,即便医活了她,她也是唯有死路一条,可能还会死的更惨,君上为什么一定要救活她呢?难道就为了让她活着接受惩罚?
方太医叹了口气,君意不可揣测,不可揣测。
但这姑娘更是难以揣测,这毒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香纭子,其实一点都不香,无声无味,一滴毙命,但这姑娘体内怕是有几百上千滴在来回转着,偏偏她就留着一口气。
更奇怪的是,她胸口几乎深不见底的伤,或许,她真的是决意要死,所以才会用尽全身之力捅入自已的胸口,但这个一定会致命的伤口,却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存活着,确切地说,是不停地裂开,又不停的收拢,那里面的血肉像一个奇怪的兽体在大口的呼吸,不停的生,不停的死,不断有鲜血聚在裂开的伤面,偏偏没有一滴流出来,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世上竟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伤口。
当他将这些话斟酌用词,禀告于宇文邶时,宇文邶的脸上的神色就像那那个古怪变幻的伤口:难测。许久之后,才从喉咙里摒出一句冷冷的话:“救活她,不管用什么方法”
方太医用了99种方法,最后也没有办法,连别人以为是他为这姑娘吊着的一口气,他都不知道是从何而来,这明明就是一个已经死了几百遍的人,但偏偏还活着。
所以,一筹莫展的方太医只好偷偷去拜见姜太医。
姜太医倒不是装病,真的瘦的只剩下个壳子半躺在塌上,已不能顺畅地说上一句话,听方太医述完之后,闭上了深凹的双眼,沉默着,像思索着什么,又似拒绝着什么。
方太医恭敬地等了许久,也不见姜太医有任何回应,便失望的告辞道:“既然师傅不愿意赐教,徒儿就先行告辞,望师傅保重身体,徒儿改日再来看望”
“落落,”姜太医睁开浑浊的双眼,唤住方太医,似乎拼尽全身之力,极为清淅的说出一句:“宫中为医,只管医人,不问他事”
“可,病由事起,疾从心来,又怎能做到只医病,不问事呢?”
姜太医长叹了口气:“宫中险恶,又岂是你我能治的,一言不慎,便万劫莫复,你医术已在我之上,可周旋处世之术却还待长进,否则,还是早早寻个理由,出宫为宜”
“徒儿留在宫中,并非留恋这一官半职,宫中的珍藏的医书宝典还够徒儿钻研个十年八载”
“你啊,就是个医痴,倒是让我想起了从前一个神交之人”
“哦?”方落落见师傅说话已是利索不少起来,眼中已有些光晕,知道可能时日已不久,心下凄楚,便强笑着陪着他说道:“莫不是也像徒儿一样,为研医而留在深宫”
“恰恰相反,他本是岐宫最好的太医,自毁身躯,离开岐宫”
“哦?为什么?”
“因为以身试病”
“太疯狂了吧”
“你不也是吗?冒着被处死的风险,也要入这岐宫”